“是梁大哥!”南屏又听了一会儿,才听得真切,“韩望书,你难道不惦记着姨娘那或是军中有事?”
听了这话,韩望书才算消停了。
令南屏惊讶的是,他穿上衣衫站在那里居然又恢复了那一副淡然矜贵的模样。
他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是那风雪俱灭的清寂。
见南屏望着自己,韩望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略带羞赧说道:“你的头还疼吗?还有,其他地方,也还疼吗?”
南屏白了他一眼,不知这一世的韩望书除了厚颜无耻之外,怎么还添了个假惺惺的毛病。你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还好意思问我头疼不疼,身上疼不疼,就是个好人也架不住你这般折腾吧。
韩望书的假惺惺还没结束,一旦将眼睛落在她胸前的点点红痕上,眼里的清寂又化为方才如困兽一般的急切,说道:“你好生休息,我去去就来。”
南屏心中一凛,心道,还留在这里等你,你想得倒是挺美。
她略动一动,只觉得浑身都疼。仿佛回到了十三年,韩望书酒醉的那一夜。次日上午,她就根本没起来床,烟轻和垂杨什么都不懂,都连着问她用不用去请大夫。
那时的韩望书外面斯文,实则重欲,身体又好,耐力又强,南屏经常被折腾得就是如散架一般,可即使是那般折腾,韩望书也都是和她商量着来。往往都是红着脸,凑到她的耳边说:“南屏,我还是睡不着。你累吗?”
那时的南屏满心满眼都是他,怎么会开口说累?就算是身上再酸楚,她也都会摇摇头。
随着她轻声说出那句不累,韩望书那并未移开的唇,顺势就轻咬着她的耳垂,时而还会道声感谢。
这一世倒好,之前的儒雅斯文也不见了。非但不请求、不道谢,还趁着她昏迷之际做出这种事,事后居然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而且,他还好意思继续用那种想再度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中的火气更大,她想着若不抢白韩望书几句,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于是说道:“想是将军这几日寻人寻得心力交瘁,不泄泄火便过不去是吧?”
韩望书听到这话,当即变了脸色,却并未像平素一样一言不发,说道:“我在我家里,同我夫人在一起,天经地义。”
他说完,便大步流星朝着门外走去,又转身回来说道:“桂南屏,方才一开始是我控制不住,可并未如何,是你,是你……”
韩望书急道,可是木讷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开口形容方才南屏的样子,只能铁青着脸,迈出了门。
见韩望书这副样子,南屏脸腾一下红了起来。她无法解释前世今生的绮梦。可是她知道,不管怎么样,也是韩望书图谋不轨在先。
她试着走下床,床上狼藉一片,简直没眼去看。她细细回忆着在红日楼的事情,心想这下邱幽云可报了仇了。她这一跤没摔傻,却是让韩望书遂了心愿。
她没想到在这当口,还出了这么个插曲。
双腿迈不动步,可她还是努力撑着走到镜子前。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见自己头发飞散,状如女鬼一般。而且胸前的红印密密麻麻,十分可怖。
“这便是那个老实人干的。”南屏自语道,又不住懊悔顾忌这个,又顾忌那个,自己没能早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