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韩远书带着张真人给香莲瞧病,不自觉地天已大黑了。
香琦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搭乘韩府的马车,执意要再叫一辆。
韩远书说道:“天太冷了,恐不好叫车,我还是送你一段吧。”
香琦垂头不语。
“怎么这么扭捏,这将军府你都敢闯了,这会子又在顾虑什么?”韩远书年纪比香琦大得多,这些天接触下来,也总爱打趣她。
香琦闻言,也不再坚持,随即上了车。
行至春乐楼时,香琦才想起晨间曾青墨同她说过,今晚会有焰火。她说道:“大少爷,有没有兴致看看焰火?说是很多新奇的样式,出自异国的能工巧匠之手。”
韩远书忆起生病之前,那时父亲还很年轻,又极爱热闹,每每打了胜仗都要在府里大肆庆祝,少不了会放烟花炮仗。那场面,竟是十多年没有见到了。想到这,他点了点头。
香琦原也是小孩心性,说出话来就后悔了,她知韩远书不会在这种地方驻足的。见他居然点头,不禁喜出望外。
谁知,才下了马车,她就在人群中瞧见了韩老三,眼见他无事人一般,觉得气愤莫名。
胸中的一腔愤怒登时化作一腔孤勇,她朝着他走去。
韩远书当然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想去拽住她,可总也觉得不合适,情急之下,只能大声呵斥。
韩远书再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二弟和南屏。
“弟妹!”韩远书唤了南屏一声,没怎么理会那两个弟弟。
南屏在烟城也是见过香琦的,并对她抢白过,印象极为深刻。从幼年开始,她在无措时总喜欢去求助表哥,可当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表哥时,表哥也是摇了摇头。
两人因为熟稔,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刚这眼角眉梢间的表情达意,又被韩望书看在了眼里。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他甚至怀疑,今日让他们三兄弟如此尴尬碰面,就是这个曾青墨做的局。
小郡主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她没料到姐姐这个煞星般的夫君的两个兄弟更是可以大书特书,一个醉得舌头打颤却仍在招摇,一个看起来病魔缠身却在训斥一个小姑娘。
这些固然吸引人,可是她今日来是想看焰火的,“表哥,到底今日还有没有焰火了,你让我跑空了,我可不依。”
曾青墨这才从错愕中清醒,笑道:“我有几个胆子能让您空跑,我这边去吩咐下。”
随即,漫天花雨映照了夜空,那花雨在天幕中逗留了很久,组成了“春乐楼”三个大字。
小郡主见此情形,拍手叫好,不住到:“这个好玩,是不是还有字?”
曾青墨笑道:“郡主果然冰雪聪明。”
烟花继续弥漫开来,由不同颜色组成“生意兴隆”四个大字,高悬半空,良久方散。
南屏早知表哥集结了这么多人,定是他们生意人的套路,势必是想将招牌再叫的想一些。她不由得看向表哥,却发现表哥也在盯着他,两个人会心一笑。
不巧,韩望书又将这个笑容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