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城的时候,只要南屏一高兴就会安排一场焰火。每当这时,桂府门口就会人头攒动。人群中总有人奔走呼号,“桂家又要烧银子了!”
南屏至今还能想起那各色颜色的星花纵横交错,火树银花照的烟城的夜空璀璨炫目的图景,不禁莞尔道:“难道郡主在宫里和王府少瞧了焰火了吗?怎的会这般稀奇?”
“今日的便不同些,说是有遮天国、蔽日国的新式样。”乐容道。
“你怎知道?”南屏问道。
“当然是表哥说的呀,”乐容笑道,“方才我正在门口瞎转悠,表哥快马加鞭过来,告诉我这句话便回去忙了。”
“表哥来过?”南屏道,“去是可以去的,可是我得先给相公取点烫伤药。”
“怎的?你那相公又烫伤了?不是武将吗,怎么像个文弱书生?”乐容不由得瞪大了双目,她回身唤道:“胡太医,带着药箱随我进去下。”
“是,郡主。”小胡太医飞快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面带喜色。像是不知今晚居然还能梅开二度。
“不用,真的不用,把药膏给我些就好。”南屏想到韩望书赤条条的样子,慌忙阻止。
“夫人,烫伤药膏这里倒是有,可是烫伤可大可小,不知水疱起了多大,肌肤上有无红点,还是卑职诊断一下才好。”胡太医道。
“乐容,你知道的,我相公的性子颇有些古怪,你先去房间里等着,稍后我去找你。”
乐容一副了然的样子,也就离开了。
“喏,药膏。”南屏将手中的烫伤药膏递给韩望书,又续道:“热水还有好些,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
韩望书听闻此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想也知道定是那个小郡主惹出的官司。
他低头看着胸膛上已毫无痛感的疤痕,冷冷道:“不帮我涂抹下药吗,方才是你失手的。”
“这是在碰瓷?”南屏心道。
她担心小郡主等得心焦,自己也多年未看过烟花了竟有些期待,恐耽搁时间,把心一横,说道:“好,我涂。”
南屏的手触到韩望书胸膛的时候,指尖有些战栗。
她对这条疤痕太过熟悉,在那漫长的十几年里,每次同韩望书坦诚相见时,每次当月光照到他青白的胸膛和纤秀的腰肢上时,她总会看着那条疤痕,看看它是否小了些,颜色是否淡了些,她是那样地留心观察,是那样的痛惜疼怜,仿佛那旧日的创伤仍旧能让他疼痛不已。
今日,又触到那条新鲜的丑陋的疤痕,南屏这才深刻体会到何为时光倒流。
可此时她已经不再惦念他是否疼痛,只是心焦小郡主的等待及不远处那场盛大的焰火。
内心的无尽唏嘘让她的手有些抖,可是在韩望书看来,那似乎是南屏的羞怯。
于是,他也没想,握着南屏的手,低声说道:“就不能用点力气吗?”
他的力道确是有些大,南屏向前一倾,靠在他赤裸的胸房上。
韩望书的脸上一阵又一阵泛起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