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边,水流潺潺。
两男子头发蓬松,蹲在河边,双手捧着河水,往嘴巴里灌。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虎皮长衫,另外一人,则是兔毛马甲。
披着虎皮的人,叫蛮牛,披着兔毛的,叫臭鱼。
蛮牛擦了擦嘴巴,敞开了长衫,露出涂满紫色药膏的肚皮,“臭鱼,咱有几天没洗澡了?”
“差不多五天了!”臭鱼应了一声,拼命喝着河水。
“大爷的!就知道个喝!”蛮牛在对方屁股上,结结实实踢了一脚,晃晃悠悠望着天,“这日头可真足,啥时候才是个头?”
“前辈,掌门说了,这次七日便可!”臭鱼纹丝不动,拍了拍屁股,又去捧水喝。
蛮牛叹了口气,现在的后生可比他那时强多了,臭鱼虽然地位不如自己,但天生力大无比。假以时日,他只怕要被其甩在身后了,“臭鱼,你说说,自从你上山,谁对你最好?”
“自然是前辈您了!”臭鱼傻傻笑的,把兔毛马甲解开,学着对方的模样,“就您每天带着我,其他人都不愿意理我!”
蛮牛拍拍肚子,不小心蹭到了紫色药膏,在长衫上擦了擦。他想起自己刚到山上的时候,不知道孤独得挨过了多少的日子,这两年有着臭鱼陪着,确实好过了些。
他拿出一个弹弓,扔给了对方,一副长辈的口气,“这可是我蛮牛从小玩到大的宝贝,送你了!”
臭鱼笑呵呵拿着弹弓把玩,瞄着天空和半山腰,假装射击,“啪!啪!谢谢前辈!”
蛮牛笑着起身,又一脚踢在对方屁股上,被震得直晃悠,“大爷的!别学老子,把衣服穿好,若让人撞见,打断你的腿!”
“遵命!前辈!”
……
南宫念调养了半日,伤势好了七七八八。
吃了些饭食的李韵,脸上也逐渐有了些生气。
丁阳起身,摆了摆手,“已经耽搁了时日,我要走了,再见了,南宫念!”
南宫念爬着抱住对方的大腿,祈求道,“我,你不管了?”
“为何要管?”
“他,你也不管了?”
“与我何干?”
南宫念扯着对方的裤腿,大声问道,“不是说要慈悲为怀?不是说要济世度生?”
丁阳哈哈一笑,眯着眼,“那就是随口一说!”
这个道人不正经,这种种行为,不禁让南宫念怀疑,太一观究竟是不是正派。他死皮赖脸不松手,赌气道,“丁阳大哥,你就算不管我,也得管我朋友!”
“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用偷的可以吗?肯定有办法!”
丁阳无奈摇着头,掏出三张符纸,默念着什么,画下三道符印,“这三张符,每张可隐身一炷香的时间,你有胆,就去偷!”
南宫念喜笑颜开,松开了手,捧着符纸大声道,“丁阳老哥,真是无所不能!”
丁阳看了看李韵,又看了看南宫念,嘱咐道,“这符是潜行咒,对于高手来说,是很容易识破的。你现在被人追杀,还要去管别人的事,好自为之吧!”
南宫念是冷静的,帮助李韵,也是有私心的。若是联盟真的能建立起来,那绝对是一方不弱的势力,他也会享有其成果。
巨大的利益,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愿意孤注一掷。如果失败了,全当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丁阳老哥,不知道你准备去往何处?”
“怎的?想让我送你朋友回洛川?”
南宫念淡然一笑,认真说道,“顺路,你还可以见到我师父!”
“你师父?她躲我都来不及!”
南宫念起身,将符纸收好,拿出一封信,“我师父曾嘱咐我要勤写书信,若是丁阳大哥不想去的话,也只能拜托别人了!”
“好说好说!”丁阳把拂尘别在腰间,背起李韵,拿上信便跑,“你师父,定是等的着急了,我马上去送!”
南宫念和李韵对视一笑,坚定点点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并不只有他,这个书生也是一样。
李韵心中不是滋味,被人如此照顾,他却束手无策。摆在他面前,唯一的机会,便是建立军师联盟。他拱拱手,庄重说道,“告辞!”
南宫念转身,立刻开始收拾行装,他将要面对的,会更加凶险。这次,他将亲眼见识到江湖门派的实力,因为未知而神秘,因为神秘而让他莫名的兴奋。
而那五个神秘的追杀者,说不定就在某处等着他,他必须要提前做些准备。
拿出行李,他换上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所有物品,若不是必须之物,全部丢弃。
随后,他找来若干小树枝和杂草,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
既然打不过,那就潜藏起来,这就是他自制的吉利服。
拿出长剑,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马儿快速奔跑,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毫不犹豫,走入密林之中,刚走两步,呆住了,“兽王殿,应该怎么走?”
……
虽然只有半日的时间,楼烁一行人,已经体会到了饥饿的煎熬。
楼西渊站起身,慷慨请命,“我先回铸剑堂,取些盘缠,总不能让大家饿死吧?”
“我也申请!”
“我跑的快,我去!”
楼烁瞪着眼睛,扫视一圈,安静了下来,“谁都不许去!你看看你们,各个都是六品武者,怎能知难而退!”
“楼烁大哥,大家总得吃饭啊!”
楼烁闭目沉思,突然眼前一亮,“我观这山上,丛林密布,定有不少走兽和野果!凭我等的身手,绝不会饿死!”
众人纷纷点头。
此时,传来一声哼哼唧唧的声音。
“谁肚子叫呢!憋回去!”楼烁大发雷霆,此刻众人正潜藏在路边。
四人摊着双手,面面相觑。
突然,一个粗壮的黑影,从草丛深处冲了过来!
咣!
四人齐齐躲开,黑影直直撞在楼烁的胸口,人直接飞了出去。
“是野猪!”
楼烁大惊,那店小二曾说,此处有猪妖,难道是真的?他神色慌张,大喊一声,“是猪妖,快跑!”
楼烁飞出草丛,扭头一看,一匹快马乘风而来。
猪也跑了,马也没影了,四人合力将楼烁扶了起来。
楼烁气喘吁吁,仔细观察着左右,“此处甚是凶险,别贸然行动!”
“刚才,好像是南宫念的马!”
“不好!”楼烁摸着自己胸口,刚才被撞得可不轻,拔出长剑,大喊一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