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宝愣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印象分肯定会下降,却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能做秘书的都会察言观色。
陈秘书说话语气这么重,说明马书记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
他真想捡起一根棍子,把万有才当场打死!
一把年纪了,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偏要搞事情?
他回头看了马书记一眼,然后……然后他就懵了!
他本来是想对马书记,表达歉意的。
没想到,马书记根本就没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地上那个年轻人身上了!
那眼神,有紧张,有担心,还充满了恨意!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马书记认识这个年轻人?
老天爷呀,这下可坏了,一个处理不好,恐怕自己都要被连累进去!
他本来是想让万有才说明情况的,现在立刻改变了主意。
主动走到了张守仁面前。
“这位同志,这里是你家的住宅,就由你先来说明情况!”
“注意,说谎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张守仁刚才看到了李青云传递过来的眼神,知道李青云的受伤是装的。
立刻放心了!
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自然要抓住。
毫无保留的把这两天的事都说了出来。
“万有才仗势欺人,官报私仇……”
“他自己家的闺女不正经,和别人搞破鞋,却想嫁给我儿子!”
“我们家不同意,他就带人堵上了我家的房门,又是打又是骂!”
“我们不能等死,只能和他们动手。”
“结果,万有才又诬陷我们家偷了木头,把民兵叫来,把我们全家都囚禁了起来!”
“地上的那个年轻人,是我外甥,他是碰巧赶上的!”
“年轻人受不了欺负,和他们理论了几句,结果就被打成这样了!”
“我相信这个天下是政府的,不是他万家的,请侯书记主持公道!”
……
在闺女被说出搞破鞋的瞬间,万有才的一张脸就变成了紫红色。
他自己的面子没了不说,闺女这一辈子也完了,瞬间勃然大怒!
他不相信以自己的资历,斗不过几个普通人。
他指着张守仁的鼻子大骂道:
“你放屁,我带人来,是追究你们偷木头的事,和孩子的亲事有什么关系?”
“侯书记、马书记,你们都是明白人,这个刁民是在转移视线,推卸责任!”
“为了达到目的,他居然污蔑我闺女的人品,这和杀了我闺女有什么区别?”
“他的人品坏到这个程度,还能是好人吗?”
“把他抓起来,收拾收拾就说实话了……”
这个年代,农村都有赤脚医生。
侯书记开始问事的时候,赤脚医生就去救治李青云了。
现在有好几个人受伤,正在淌血的也有,所以他治病的方法很粗暴。
没看到李青云脑袋上有伤口,直接就伸出大拇指,去掐李青云的人中!
本来李青云是想再等等的。
等到最关键的时候再跳起来,给老王八头致命一击。
但他忍不下去了,掐人中实在是太疼了!
他只能装作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先对马书记和陈秘书呲了呲牙,然后站起来,伸手就去抓万有才的脖领子。
“老王八,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你不配做领导,你连人都不配做!”
一脸是血,晃晃悠悠的李青云,立刻就成为了院子里的主角!
侯天宝又偷看了马书记一眼,见马书记居然露出了笑容。
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年轻人和马书记的关系不一般,自己必须小心!
“这位小兄弟,你的伤要不要紧?”
“用不用去县医院看看?”
“我有车,肯定不让你遭罪!”
李青云暗暗给侯书记伸了个大拇指。
怪不得人家能当干部,察言观色的本事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侯书记,我的伤虽然很重,但我还是要把话说完!”
“这个老不要脸的万有才,人性都不要了,你们绝对想不到他有多不要脸!”
“他闺女和别人搞破鞋,弄大了肚子,着急找人接手,看中了我大表哥。”
“这老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就以他大队支书的身份进行逼迫!”
“我大舅运气好,找到了他姑娘的证据,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答应。”
“谁会让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
“这老家伙不放心,怕我舅舅把他闺女的丑事传出去。”
“就带着家里人堵住房门,又打又骂,进行逼迫……”
李青云把整件事又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
“我认为应该先把他闺女带来,她是最主要的证人!”
说万有才姑娘的肚子大了,是李青云的猜测。
他认为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
当然,他也是在赤裸裸的打万有才的脸!
就咬着这件事,不但要说,还要把你闺女带过来。
现在围观的已经有二三百人,就问问你的老脸往哪搁?
就是要让你失去理智!
万有才真的怕了,脸上都是疯狂。
“小畜生,你不得好死!”
“侯书记、马书记,你们可不能听他的!”
“我工作了几十年,怎么会没有原则?”
“这些年我兢兢业业,没犯过一次错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们家偷了大队部的木头,我不应该来调查吗?”
“咱们现在应该调查的是这件事,其他的生活琐事,完全可以私下里解决。”
万有才是真的不要脸了。
他在暗示侯书记,也是在强行扭转话题。
侯天宝皱了一下眉头。
很显然,现在的矛盾点就在万有才的出发点上。
如果他是来逼婚的。
那肯定就都是他的错,这件事的性质就严重了。
如果他是来执法的。
那最多就只能追究他执法过当的责任,更多的是要收拾张家那些人。
李青云那有多奸?
怎么可能让万有才如愿?
“姓万的,你是大队支部书记,说话可不能像放屁一样!”
“我问你,大队部的木头是什么时候丢的?丢了多少?”
“你说是我大舅家偷的,谁是证人?赃物在哪里?”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你既然是来办公事,为什么不通知其他干部?为什么不带民兵?”
“第一次打人的,为什么都是你自己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