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须弥城码头。
作为一个内河码头,须弥城码头十分狭窄,可供存放货物的仓库数量较少,远不如奥摩斯港。正因如此,大部分商人都不会选择须弥城码头的仓库来囤放货物,而会选择将货物转运到东门外的仓库区。
近一个月来,须弥城码头的仓库都被一个神秘人包了下来,其他人都无法使用,自然而然变得更荒凉了,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
然而此时,一队模糊的影子却在黑暗的掩护下靠近了这里。一道黑影在一座仓库前现出身形,正是一位身着黑红袍服的火之债务处理人!
他挥动猎兵祭刀将仓库门锁斩断,带着手下几名属下鱼贯而入,看见了仓库中货物堆积如山的货物,连忙低声下令道:“快!全部烧光!”
一众属下纷纷掏出引火物,正准备动手,却听见了一声暴喝。
“住手!什么人!”
愚人众密探们愕然转身,却见一队身着绿衣的三十人团佣兵在掌旗官鲁克沙的带领下堵住了大门!
“突围!”
领头的债务处理人毫不犹豫地一声断喝,带着属下向佣兵们冲了过去!
一阵激烈的交手后,偷袭者被击倒大半,只有领头的债务处理人带着两名身手最好的属下冲出了包围圈,向着城外奔逃而去!
不多时,惊魂未定的三人抵达了一个隐蔽的据点,慌慌张张地找到了等候在此的【富人】潘塔罗涅。
“大人,对方早有防备,我们被三十人团伏击了……”
潘塔罗涅闻言立刻眼神一缩,立刻转身向逃生密道冲去。然而他刚刚转身,就听到了一道沉稳的声音,“不错,果然很机警。”
潘塔罗涅身体一僵,缓缓转身,却见密室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密室中的四五名愚人众一时愕然,又很快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向那人扑去!但是下一秒,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手脚似乎都有了自己想法!
有人左脚向前右脚偏偏向后,以极不协调的姿势劈了个大叉;还有人扬起右拳,却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瞬间把自己打晕在地;更多人是手脚扭成一团,重重地摔倒在地!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潘塔罗涅的脸色不由白了几分,“生之力?!”
来人微微一笑,“见识不错。”
潘塔罗涅呼吸之间已然恢复了镇定,挂起了平静的微笑,“丹羽先生深夜登门,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这里可没什么拿来待客的好茶。”
来人轻轻挥手,水元素凝聚成针刺入众人脖颈,将众人全部击晕过去,这才缓步走进了灯光里。
“【富人】先生,你我隔空交手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潘塔罗涅微微一笑,“丹羽先生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可惜无缘得见。成立交易中心是先生的手笔吧?”
“何以见得?”
“不论岩神还是凝光出招,都不会像这样无迹可寻。从【公子】的描述来看,倒是很符合丹先生的出招习惯。说实话,我很好奇,丹先生为什么会想到这一招?”
“你可知帝君曾说过,摩拉天然是货币,而货币天然不是摩拉?”
“嗯?那又如何?”
“货币货币,有货才有币。如果货币天然不是摩拉,那么只要我掌握住了货,我说币是什么,岂不就是什么?”
“竟然是这样理解的吗?有趣……这次我输得不冤。”
“的确不冤。为了掌握货源,我布局了将近三年。蒙德的粮食、水果制品和酒,璃月的矿产、药材和纺织品,稻妻的刀剑、漆器和折扇……潘塔罗涅,你的眼睛一直盯着帝君,而我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你啊!”
潘塔罗涅沉默良久,点头道:“这一场在棋盘上确实是你更高明,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掀棋盘的能力。咱们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丹羽嗤笑道:“准备继续烧我的货?”
潘塔罗涅毫不脸红地点头道:“将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摆在须弥就是你最大的弱点。愚人众在须弥的渗透远比你想的更深,你的货物不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我都有办法让它到不了须弥城。”
“然后你再发下大订单,让交易市场拿不出货来,借此摧毁市场的信誉?”
“不错。”
“不过这次你却来不及了啊,还有七天就是交割期,你手上的筹码却已经耗尽。你觉得这次会赔多少摩拉?100亿?还是200亿?”
“北国银行还算小有身家,这次我可以认栽。”
“仅仅如此?你有信心凭借最多200-300亿的短期亏损就让偌大的璃月陷入经济危机,难道你觉得我就没办法用100亿的短期亏损打垮你的北国银行?”
潘塔罗涅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道:“从开发璃月港填海区的手段来看,你确实可能有这个本事。不过北国银行与愚人众同生共死,除非你想挑起两国的全面战争,否则我劝你最好别动这个心思。”
丹羽露出嘲讽的笑容,“只许你们算计我们,却不许我们算计你们?真打起来,你觉得璃月会怕了你们?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愚人众就一定会为你冒如此风险?你信不信,我只需三言两语就能让愚人众彻底抛弃你,转而与我合作?”
潘塔罗涅冷冷一笑,“你就这么看不起愚人众?我们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乌合之众!”
丹羽眼中闪过幽幽的光泽,“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有句话说得很好,摩拉是世界上最纯粹的事物。你的摩拉是摩拉,我的摩拉也是摩拉。既然都是摩拉,从你那里拿,跟从我这里拿,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这一战后,你这个【富人】没准就要变成‘穷人’了,还能不能拿得出摩拉来支撑愚人众的计划,倒也值得商榷!”
潘塔罗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究竟想怎样?”
丹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含着压抑的怒气,“璃月这次的大魔潮虽然大半是层岩巨渊的问题,但奥赛尔、地中之盐和归离原的三处邪祟爆发是你们的手笔吧?若是依我,这一趟至少要卸掉你北国银行一条胳膊,为我数万千岩军将士雪恨!不过这次算你运气好,大领导发了话,让我给你一个机会……我的耐心有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潘塔罗涅顿时面露惊愕,“帝君发话?”
丹羽沉着脸点头道:“帝君的眼界、胸襟和气度不是你能想象的!就凭你这点鬼蜮伎俩,也敢算计他老人家?”
愤怒的潮红渐渐攀上了潘塔罗涅的脖颈,“这次我是输了一招,但这不过是你的手段更高明,关岩神什么事!我就是不服!不服他有眼无珠,识不得我的高明!”
丹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且不说你对帝君的愤恨根本毫无道理,便是帝君当真瞧不上你,也是你自己活该!你也是璃月人,难道不知我璃月虽重契约,但在契约之上,始终还有‘仁义’二字!”
“符合仁义之道,契约才能大利天下!不符合仁义之道,契约也会沦为掩盖恶行的工具!若心中没有仁义,生意便是做得再大,也无法通行天下,万众咸服!”
“你且想想北国银行的所作所为,可有半点仁义可言?这般做生意,便是手段再高明,也做不到你想要的通行七国!”
“今日虽是我出手斩断了你的野望,但即便没有我,他日也必然会有其他人来给你致命一击!大道人心如此,任你天纵奇才,也逃不出这因果报应!”
“你且扪心自问,如此行事的你,当真有资格让帝君高看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