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风骑士团大军离开蒙德城向达达乌帕谷进发时,丽莎带着迪卢克敲响了炼金工坊的大门。
丹羽和阿贝多不得不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与众人召开紧急会议。
“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伊洛克与愚人众合作,那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进行全城搜捕。”丽莎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忧虑。
“不能让他们抓到柯莱,尤其不能在骑士团总部抓到。”阿贝多总结道。
“又是为了骑士团的荣誉?”迪卢克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是为了蒙德的安全。”阿贝多只当没听出他的嘲讽。
丽莎赶忙出面打圆场,“总之,还是请迪卢克老爷先护送他们出城躲避吧,去晨曦酒庄?”
“不,我建议去摘星崖附近。”赛诺突然插话道。
“为什么?”迪卢克问道。
赛诺指着缩在角落里的柯莱道:“她身上的魔神之力始终在不受控制的外溢,而且外溢得越来越厉害。如果去人多的地方,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污染。”
“那就去摘星崖。”丽莎直接拍板,又扭头看向阿贝多,“你的工作怎样了?”
“再有一天就差不多了。”阿贝多道。
“那么完成之后我们在摘星崖汇合吧,我护送他们。”迪卢克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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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蒙德城一水之隔的低语森林边缘,优菈正陪着海因茨散步。
二人沿着果酒湖的岸线前进,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还记得那里是什么地方吗?”海因茨突然指着远方问道。
“那里?”
优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平旷规整的农田,看到了硕果累累的果园,看到了炊烟袅袅的村庄。
“你是说星落平原?”
海因茨点了点头,“那里现在怎么样?村镇有多少?人口有多少?产出如何?”
“有17个镇子,429个村,人口大约73万,粮食产量占蒙德的40%,蔬果产量占50%。”优菈虽有些疑惑,还是对答如流。
海因茨欣慰地看向优菈,夸奖道:“不错,你还是那么优秀。你没有辜负劳伦斯家族对你的教诲,并没有将自己视为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
得到父亲突然的夸赞,优菈心中有些高兴,但面上只是轻哼一声道:“那只是因为我平时经常在这一片巡逻而已。”
“你呀……”海因茨笑着摇了摇头,随手递给她一个酒壶,“你妈妈替你准备的苹果酒,冰过的。”
优菈接过酒壶,疑惑地说道:“你们不是总说苹果酒是贱民的饮品,只喝蒲公英酒吗?”
海因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叫你不爱喝蒲公英酒呢?”
优菈翻了个白眼,举起酒壶一口气就喝了一半,轻轻打了个酒嗝,这才开口道:“母亲的苹果酒酿得就是好,比晨曦酒庄出产的都好……我就是不喜欢蒲公英酒的苦味,不行吗?”
“那是先苦后甜,是劳伦斯家族先祖破开坚冰,建设蒙德的精神意志的象征……”
“行了行了,您就别再念叨这些了……”
沉默片刻后,海因茨突然幽幽地问道:“你觉得如今的蒙德怎么样?”
“挺好的。人民生活富足,精神自由,反正比……反正就是挺好的。”优菈撇过头不看他。
海因茨嗤笑一声嘲讽道:“当真吗?原来的蒙德实力之强足可以排在七国前列,如今的蒙德恐怕连稻妻都比不上了吧?至冬国的外交官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骑士团上上下下只知道退让再退让!”
“人民自由是自由了,但成天只知道饮酒作乐,要么就是跟在那些狗屁不通的吟游诗人背后编排过去的历史……”
“坐拥整个大陆最好的环境,却只知道混吃等死,风神大人要是看到他所谓的解放人民,最终换来这么个结果,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优菈默然片刻,咬牙道:“这不关你的事,劳伦斯家族早就不是蒙德的统治者了!”
海因茨负手而立,满脸怅然,“是啊,早就不是了。一千年了,家族的荣光早已黯淡褪色,就连足够出色的子弟都培养不出几个了。”
“你知道吗,优菈?星落平原原本是劳伦斯家族的直属领地。”
“按照家族的记载,一千年前劳伦斯家族被流放之前,星落平原有17个镇子,416个村,人口69万9千3百余人。”
“也就是说,骑士团接手蒙德一千年,星落平原总共只增加了13个村子,不足4万人口。”
“你觉得他们是好的统治者吗?”
优菈咬了咬嘴唇,有些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海因茨回头看向她,肃然道:“既然骑士团并不是合格的统治者,就理应让贤,让真正懂得如何统治的人来治理蒙德。我们作为劳伦斯家族的后裔,理应恢复家族的荣光,为蒙德带来真正的繁荣!”
优菈双眼圆瞪,“你疯了!家族的统治早就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劳伦斯如今的名声你没听说过吗?谁会服从旧贵族的统治?”
海因茨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当然会有人服从。当初的劳伦斯家族倒行逆施数百年,不也稳居统治者之位吗?只要有足够的武力,谁敢反抗?”
“风神大人……”
“风神已经一千年没出现过了!再说我们背后也不是没有别的神!”
优菈难以置信地看着海因茨,“你投靠了愚人众?”
“是又如何?相比那个一千年都不管人民死活的风神,冰之女皇显然是更好的效忠对象!”海因茨冷哼道。
优菈呆呆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抬手从背后取下了装饰华丽的大剑,“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可以替你争取从轻发落。”
海因茨无奈地摇头道:“你以为仅凭骑士团那些被和平之风吹酥了骨头的贱民,能跟拥有愚人众做后盾的我们对抗?劳伦斯家族的末裔怎会如此不智!”
优菈正待反驳,却突然感觉全身肌肉酸软无力,连手中的大剑也握不住了!
“你!那壶酒?”
“我还不了解你吗?唯独在固执这一点上,你很劳伦斯。”
海因茨淡淡地看了优菈一眼,对从树林中现身的两名火之债务处理人道:“烦请二位暂时将小女看押起来……请给她贵族应该有的待遇。”
其中一名债务处理人点头道:“我们会把她关押在鹰翔海滩的营地里,等你完事了就派人去那里找她吧。”
说完,他们便上前擒住了浑身无力的优菈。
优菈仍不肯放弃,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父亲!你这么做会害死整个劳伦斯家族的!”
听到优菈的喊声,海因茨突然怒吼道:“一千年了!过了整整一千年,劳伦斯家族依然背负着罪人之名!没有人肯接纳我们!这样的劳伦斯家族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凑近了优菈,与她对视着。
他眼中深切的恨意和疯狂让优菈浑身发冷。
“统治,或是灭亡。劳伦斯没有第三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