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骑马来的,走在前面带路,让后面的马车跟着他一起走。
马车的车夫都是男人带来的,把之前马车行的车夫替换下去了。
本来马车行是不愿意的,但男人一辆马车给多给一两银子,老板就欣然应允了。
他带来的人监视着季清和还有几个伙计,防止他们将粮食装上车时夹带私货,后患无穷。
季清和吩咐暗卫引开其中一个,准备藏在车上进山。
暗一扔了半块银子击中最后一个车夫的脑袋。车夫怒极:“那个不长眼的扔老子?是不想活了吗!”
他拉住马车跳下车辕,到处寻找砸他的东西和人,可惜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前面的壮汉发现他掉队了,忙在前面喊:“老四,你这个龟儿子,是不是想回去军法伺候?家里的事才是顶顶重要的事,要是坏了计划老子剁了你的脑袋!”
他听见壮汉的训斥,吓得不再寻找了,跳上车一拉缰绳就走。诶,屁股底下有点硌得慌,伸手一摸,豁然是半块银锭!
这是什么意外之喜!被唤作老四的车夫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他低头窃喜时,身后的马车里伸出一只手,用浸了迷药的布捂住了他的脸……
马车装的粮食很多,在冬雨后泥泞的土路上压出深深的车辙,零零散散的脚印和独轮车印迹中显得格外明显,后面盯梢的队伍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并跟上了。
只见出城时男人扔给守门士兵的小队长几块碎银,小队长仿佛无视了他后面的马车,没有查验就放他们出城了。
出城以后,马车速度明显加快了,径直向着翠屏山驶去。
季清和躲在马车里一堆粮食中间,刚才好险,差一点就被领头的人发现了,还好替换车夫成功了。
御林军远远的跟在后面,他身上带了秦遇特制的追踪香的香囊,不管走了多远,她都能察觉到佩戴人行进的路线和所在的位置。
此时,带领御林军的便是秦遇,她乔装成一个清俊挺拔的书生,骑着马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身上穿的火红斗篷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实际上她慢悠悠的走,是为了分辨追踪香的味道,然后选择正确的道路。
出城后,她将斗篷反穿,露出另一面灰鼠毛的内里,原来是个两面都可以穿的斗篷,灰色能更好的让她隐蔽在冬天的野外。
她招呼跟上来的御林军首领,出示皇上给的令牌,竟是“如朕亲临”!
“不必行礼了,跟紧我别掉队,一会精锐小队跟我走,准备进山支援,其余队伍在外围警戒,看我们的信号发出后再突围!”
秦遇快言快语,交代好首领就不再说话,一行人迎着冷风继续赶路。
季清和这边进了山,刚刚过了封锁线,就要到秘密入口了,他钻进米袋最下方一个空麻袋中,周围用米袋围起,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然后就是倾听和等待。
领头的壮汉进山畅通无阻,但在秘密入口前停下了,等待查验。
“二哥出手就是不一样!买回来这么多粮食,咱们的兄弟们终于能过一个好年了!”
“二哥威武,今晚上我一定要敬您一大杯,咱们不醉不归!”
……
“行了行了,赶紧查,一会我还得和大哥禀报呢,耽误不得,小心扒了你们的皮!”壮汉一脸得意,对他们的奉承话照单全收。
几个守门的小喽啰应声来车上搜查,说好听点事搜查,其实根本不看,用刺刀戳了每一个口袋,看着大米、黄豆、绿豆、小米各色哗哗的流淌出来。
“二哥,都是好的,没发现有异常的地方,放进去吧,兄弟们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
“那行,你们带着马车往后山去吧,卸在后山的粮仓里,注意看守好,可不能出纰漏!我要去找大哥了,晚点去验收。”
说罢壮汉就调转马头,向着议事厅那边奔去。
秦遇今天觉得十分魔幻,季清和派了暗卫给她送信,完全没有一点预兆。
暗卫悄无声息的进了她的卧房,然后扔下一个小竹管就闪身离开了。
她早就感觉来人是友非敌,准备好好问一下是什么事情,也好早做准备。
没想到人消失的极快,看完竹筒中的字条,她就更无语了,季清和也挺快的,今天下午要行动了才告诉她任务是什么。
呵呵,狗男人,把姐当弱鸡是吗?那就让你看看姐真正的实力。
一路上他们隐蔽的极好,连一只飞鸟都没有惊动,可见身形有多么好。
到山脚的下秘密基地入口附近,秦遇脱下大氅扔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马屁股,小红马枣儿就带着她的衣服自己找地方躲避和休息了,十分通人性。
然后她招呼精锐小队,身着黑色劲装,伴着已经擦黑的天,在荆棘丛中摸了进去。
秦遇今天的任务是救出在山洞中做苦力的百姓们。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山路被假扮山匪的军队掳来的,也有像衔绿的哥哥一样,是周围的村民,因为进山砍柴和狩猎被抓进来的。
字条上详细的画了山内的方位图,但是对于山东里面只有个大概,因为暗卫当时怕被发现并没有深入,只是在外围闲逛,不过能确定的是,有人把守的洞口是唯一的出口,其他地方有通风井,但并不能让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穿过而逃走。
秦遇灵机一动,半封闭的地方好呀,她的毒药就有用武之地了。
她有一种粉末状的毒药,能使人在很短时间内失去意识和活动力,但是在中毒一个时辰后才会发病,所以她今晚的计划就是投毒。
这么多人肯定是要吃饭的,而且他们今日采购了那么一大批粮食,不犒劳一下士兵,怎么能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卖命呢?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当“二哥”进入议事厅,就看见“大哥”站在议事厅的屏风前,像是在等待他的好消息。
“大哥”转过身来,竟然就是秦遇他们一直讨论的人,陕甘总督马迟。
“你回来的还算早,路上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这件事至关重要,我不想在这里摔跟头。”
他冷冷的看着在下方行礼的“二哥”,说话声音冰冷又刺骨,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