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讨论完当前的战况,均是开心大于焦虑,这场战役顺利的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季清和想的是,这还用皇上御驾亲征来鼓舞士气吗?光是最近秦遇的几个点子就足以慰藉士兵们的心了。
秦遇有不一样的想法,她觉得那个神秘的“羊王子”身份还是存疑,让她不得不多想,这人如果不能为夏朝所用,匈奴在他的带领下总是会走向强大和扩张的。
两人各有心事,彼此对坐不语。就在这时,明瑞在帐外求见季清和。
“进来吧,我和王爷还没睡。”秦遇忙穿好衣服,这才提高声音喊道。
明瑞打开帘子探进身体来,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狼狈,脸颊边已经隐隐长出了一圈络腮胡。
“王爷,发现孔小姐那边有异动。”明瑞跪下行礼边说道。
“孔小姐是……?怎么还要和本王特意汇报?”季清和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
秦遇笑了,“就是殉国的孔大人的女儿,名唤孔吉云。王爷忘了我从水缸里发现的他们姐弟俩吗?”
季清和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但并不想搭话,只看着秦遇,意思是她来决定。
秦遇无法,只得让明瑞坐下回话,并亲手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身侧的案几上。
明瑞诚惶诚恐的捧着茶杯道谢:“谢宁王妃,小的自己来就行。”
“无需行些虚礼,在府里也没见你和我这么生分的,怎么在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管着了,反而唯唯诺诺的了。有事情直接回禀就是,我和王爷不会责怪你的。”秦遇有些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小的下面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令人奇怪,两位贵人且听。”明瑞喝了一口水定定神,这才鼓起勇气开口说下去。
“昨晚小的奉王爷之命看住孔家姐弟俩,并着人将他们暂住的地方周围设了岗哨监视。果然和王爷预想的一样,孔吉云昨晚先是在弟弟孔祥青的饭食中下了蒙汗药,等他吃罢药性发作昏睡时,谎称弟弟病了需要侍疾,留在了他房中。
熄灯后,却是换了夜行衣,偷偷翻出院子,想要出去不知做什么。小的已经安排人跟上去了,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秦遇和季清和心里倒是不意外孔吉云的做法,只是好奇到底她是为谁而做这些的。
“我救出她后,第二次去看她,就觉得她对我有莫名的敌意,看来这件事与我也有些关系。”秦遇若有所思。
“本王倒是觉得不一定是王妃的事,可能她所图不在内宅也未曾可知。”季清和补充到,“白天我和肃王在城门前巡视城防时,孔吉云带着绿豆汤来寻我们,肃王弟喝了,我却找理由走了,并未接她的东西。”
“不好,肃王!”两人齐齐出口,“快去肃王那里看看!”
季清和还有明瑞忙起身冲出营帐向着肃王那里去了,秦遇也理了理衣袍,匆匆跟着走去。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东方已经有熹微的晨光了,肃王的大帐一灯如豆,隐隐约约能看到并未熄了。
季清和在门口站定低声提醒:“诚和!醒了吗?本王要进来了!”见无人应答,便掀起帘子冲了进去。
明瑞不好进去,只能在帐外守门。秦遇这个嫂子也不好进小叔的门,就和明瑞一起在门口站定,有意转身挡住门,不让路过的人看到 。
季清和进门就闻到了一丝迷香的味道,接着有些气血上涌,这定有问题。向前走的脚步突然一顿,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条女人的肚兜。
他大脚一踢,肚兜飞到会客椅的后面不见了。然而越靠近床榻前的屏风,散落的各样衣物越多,男女混合着扔的到处都是。
里面这时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女人一声尖叫,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肃王衣不蔽体的冲了出来,看见屏风后站立不语的宁王,他终于忍不住了:“三哥,你要帮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季清和面无表情的问:“里面的女人是谁?孔吉云吗?”
季诚和茫然无措:“我昨晚回到帐中就头昏脑涨,然后不省人事了,醒来就发现身边有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吓都要吓死了,哪还顾得上看是谁啊!”
里面的女人应该是听见对话了,也胡乱穿了一通衣服,裹着被单就从屏风后出来了。
“臣女孔吉云拜见宁王殿下,宁王殿下万福。”一边行礼还不忘用水汪汪的眼睛斜睨着宁王看。
宁王对她的暗送秋波没有任何回应,反而觉得恶心。这傻弟弟一看就是被女人算计了,还得给他善后,真是被他气死了。想到这里,宁王故意没让孔吉云免礼,对着肃王说:“快穿好衣服,滚出去巡营吧!”
肃王自知事情不妙,赶紧从满地的衣服里找出自己满是酒气的衣服,胡乱套上就要往外跑,被宁王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换一身没有酒气的齐整衣服去,这样穿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出事了吗?”
待他换好衣服,孔吉云在地上已经跪的膝盖疼了,她从小到大也是娇生惯养,从没受过这种委屈,想跟肃王撒撒娇,让她赶紧免礼起来。
谁知肃王一眼都没看他,换完衣服就落荒而逃,临走前还不忘给帐外恭候多时的秦遇行了礼。
这时秦遇才低头进了肃王的营帐,一进来就先去将油灯吹灭,又仔细查看了剩下的灯油,打开香炉嗅了嗅残留的香灰,用香叉挑了一点香灰在手心里,放下香叉手指捻了捻,这才顾得上和季清和对视,然后点了点头。
季清和这时冲着孔吉云说话了,但每一句都是孔吉云意想不到的:“匈奴的‘羊王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想对我四弟做什么?”
“我不知道‘羊王子’的人来攻城了,我和肃王爷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求求宁王爷成全臣女吧!”孔吉云声泪俱下,娇娇柔柔的声音一般男人都抵抗不了。但宁王确实不是一般男人,当下就是一个窝心脚冲着孔吉云去了。
孔吉云整个人被踢飞出去,撞在屏风上直直的倒在地上。
秦遇劝他:“先留个活口,她还很重要,这是我们和匈奴要人的筹码,切不可将她打杀。”
原来此女竟不是孔吉云,她低头的时候,宁王瞥见她后脖颈处隐约有块黑色,一开始以为是胎记,还别过目光不看她,后来她给宁王请安时将身上裹着的被单向下松了松,想要色诱宁王,漏出了那块黑色印记,竟然是一块刺青,是匈奴文的“刑”字。
所以此女定是匈奴人,而非孔太守家的大小姐孔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