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之中,千决独自站在石门之前。
这个地宫一旦关闭,就会随机传送到三界的任何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说不定下一次地宫被重启,也要过去万年之久。
不过千决总觉得自己的命,不该在这里就结束。
她看着石门上的花纹,之前在凡界,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算看着这上面的花纹也不会知道上面的寓意。
后来,她回归仙界,再回到地宫的时候,这里也已经坍塌,零星的图案也看不出什么。
现在地宫已经重新建好,她才发现这个石门上的图案非常奇怪。
这是一个巨大的火山,似乎还有岩浆即将喷薄而出。
四神兽守在四周,正是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这不是她的四神君吗?
千决的手指慢慢抚过石门上的纹路,火山?
据说上一代战神的神域就是在一个火山之上,此山底的岩浆连接了天地神脉,可以燃尽三界。
不过神域会随着神明的消散而消失,有关天地神脉的信息也都成了传说,无从查证。
千决突然看见石门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白衣男子的背影,他好像遥望着山巅,看上去身形非常单薄,透着一丝无助感。
这个背景,好像……青玄。
天帝不是说,青玄是先战神的徒弟吗?
如果这个火山真的是焰烬神山的话,那这个背影,说不定还真的是青玄的。
怀中的魔心不断地发出炙热,千决一手,将魔心悬浮于她的面前。
时间不多了,万年前的事情,她来不及细想了。
不过……
为什么她的血,可以打开石门?
为什么离尘一个凡人的元神可以控制青玄的神躯?
为什么这颗心……
千决瞳孔中映着魔心赤红的光芒,好似她的眼睛也一起变得殷红。
“离尘,或许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千决一把将魔心拍入了自己的体内。
魔心瞬间与她的身体融合,她浑身的血脉都与魔心连接了起来。
“啊,啊——”
千决捂着心口突然跪倒在地,她的元神与血肉都是以寒冰而生,此时却都好似都要被点燃。
她十只手指都紧紧地扣着石门,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石门开启,她艰难地向着冰棺爬去,红色气体顺着她的经脉游走全身,她额前的神钿都有要变成红色的迹象。
在她一只手终于碰到冰棺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冒出火焰,整个人都好像烧了起来。
“啊——”
千决痛苦地仰头,瞪大的眼珠中,她的瞳孔突然变成了红色。
‘师尊!不要去,你不能忘记我!’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哭喊,凄厉得让人心疼。
手心传来冰棺冰凉的触感,千决此时应该毁去自己的元神睡到这个里面,不过她却迟疑着收回了手。
额间的神钿也在这火焰下变成殷红色,这火苗般的形状似乎与现在的颜色更配。
她红色的瞳孔上,一个围绕着金环,一个围绕着黑环。
黑红魔气在业火中升腾而起。
“离尘……阿玄?”
千决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不同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多了一个红衣女人。
地宫机关开启,石门即将关闭,从此世界便要再无千决。
千决转头看过去,面对着即将关闭的石门,她从业火中站了起来。
一阵嗡鸣响起,放焰神剑自她的灵台而出,飞出去的刹那,放焰浑身的琉璃寒冰尽数破碎。
好似在空中划过一道火焰,放焰神剑露出了寒冰下的剑身,通体暗黑的神剑宛若来自地底深处,裂纹下隐藏着炙热的岩浆。
神剑落在即将关闭的石门中间,顿时发出熊熊火焰。
千决慢步走到它的一侧,像是被吸引一样,握住了它。
‘师尊,你教我练剑吧。’
‘你学会剑法以后,想做什么?’
‘自然是杀了你,给全村人报仇。’
耳边传来忽远忽近的对话,就像来自她的记忆深处,千决突然笑了出来。
“赤…旗?”
她说出这个名字以后,对话声飘远,而后便换上了一阵嘈杂的哭喊声。
千决慢慢回过头,她的眼前景象已经变换。
她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带着一丝杀气提剑杀了过去。
*
一万年前,上古之神创世后逐一陨落,唯有最后一位掌管天地神脉的上古之神还留存世间,名为——赤旗。
神族之下,仙族渐渐以天帝为首,掌管仙、人、妖、魔四界,重建秩序。
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内,黑色气体遮蔽了天日,血腥气被笼罩在黑暗之下。
赤旗赶到的时候,整个村庄都已经惨遭杀戮,她将逃窜的魔气一一斩杀,却还是为时已晚,只在一片血泊当中,救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你是谁?”
神力灌入他的体内,男孩儿才有力气缓缓地睁开眼。
他先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红纹锦袍的女子,视线慢慢上移,女子偏过头来,他才看清那绝世的容貌。
只一眼,他便再也忘不掉了。
赤旗垂眸看着男孩儿,脸上看不出喜怒。
“本座是仙界战神赤旗,你可还记得这里发生了什么?”
“仙界……战神赤旗?”小男孩念叨着,他的眼神逐渐晃动,拿起身旁的石头,挣扎着就砸向赤旗。
赤旗身形敏捷地闪躲,带着一丝不悦看向他。
“你要做什么?”她厉声喝道。
小男孩儿撑着身体起身,眼里喊着泪愤怒地对赤旗喊:“你就是赤旗,妖魔之主!我的村子被魔族屠了,你就是我的仇人!”
他大喊一声,整个人都扑向了赤旗。
瘦弱的身子撞向赤旗,对方动都没有动一下,反而让他撞了个满怀,而后又晕了过去。
“这小鬼,还没弄清楚仇人是谁,就来报仇了。”
赤旗将他放在一边,修复了他身上的伤。
按照他伤的程度,早就该死了,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复仇,还真是命大。
赤旗又在他的怀里塞了一些银两,扔到隔壁村一户没有孩子的家门口,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