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寒风呼啸着冲向那辆7路公交车,只见寒风之中有一大团凡人无法看见的黑色而诡邪的烟雾随之汹涌进了公交车中,那团黑色烟雾凝聚成一个人形,静立在女司机的身旁。
我微微皱眉,猛然释放灵识,笼罩住那辆7路公交车。
公交车中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暖气失去了任何作用,女司机内心微颤,转头凝望着身旁的那团人形黑雾,仿佛看见了、看清了。
我清楚的看到女人笑了,温纯幽婉,情意浓浓。
女人笑着柔声说道:“来了吗?”
我仿佛听见那团人形黑雾说了一声:“来了。”
“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那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
这飘渺的,诡异的,似有若无的,重复的,简单的对话,让我忍不住蹙眉。
我淡淡地看着公交车上的他们,缓缓绷直了身体,眼神渐渐冰冷如刀。
有极阴极寒的气息在我的瞳孔中汹涌流淌,光影幻化中,我看见那团烟雾渐渐凝化成一个男人的形象,但是依然看不见具体模样,只见黑色烟雾中一双眼眸时隐时现。
那双眼眸深情而温柔地看着女司机,有无尽的悲伤和爱怜流淌旋转。
我用灵识锁定了那团人形烟雾和那双鬼魅却澄澈的眼眸,眉头渐渐皱紧,待车子开动前行,那团黑雾突然溃散开来,化作了几十数百团黑雾,在汽车中疯狂冲撞,隐隐伴随着凄厉而可怖的咆哮和哀嚎。
依稀间,我仿佛听见女司机哀伤而怜爱的安慰声:“别怕,别怕,我就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7路公交车缓缓离开风雪桥,越走越远,渐渐驶离我的灵识最大范围,风中隐约还残留着那让人心悸和恐惧的咆哮声以及女子那温柔而凄凉的安慰声。
可远远看去,那辆公交车除了一位漂亮冷漠的女司机之外,空无一人。
那辆7路公交车,就这样缓慢而轻柔的在黑夜之中穿行着,如同幽灵,寻找着归家的路。
我静静地看着那辆离去的7路公交车,不知道左手中食二指间夹着的香烟已被寒冷而贪婪的风抽完,直到完全看不见那辆7路公交车,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夹着的一截烟屁股。
我稍作沉思,笑着说道:“被封印了,还是怎样,不甘心吗?”
我轻轻闭上双眼,侧耳倾听,听到了那江水之中有无数的阴魂在嘶吼咆哮,用力一吸,冰冷的寒气汹涌进鼻中,细细感受着寒风中的气息。
我猛然睁开了双眼,冷笑道:“我闻到了你的味道,是你做的对不对?你等着,我会抓到你的。”
我随手将烟屁股轻轻弹向桥下的香江之中,依然燃着的烟屁股在夜空中划出一条微亮的抛物线,毫无声息的被冰冷的江水吞噬湮灭。
我又抽出一支香烟,不是很熟练的给自己点燃,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抽着,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那向东缓缓流逝的江水,直到整支香烟都被抽完,自然熄灭。
向虚空中伸出左手,张开五指,中食指间夹着的烟蒂轻轻飘落,随风而坠。
看着那在寒风中摇曳不定的烟屁股,我嘴角微翘,将打火机塞进烟盒中,将烟盒随意的塞进左边裤口袋里,转身往来路走去。
坐七路公交车过来的时候,我记得桥口处有一个警卫亭,准备去那里看看。
警卫亭外表看去很小,警卫早已下班了,亭中漆黑,小门紧锁,用力推了两下也没开。
我将右手掌贴在锁孔处,丝丝阴寒灵气沿着五指指尖缓缓地钻入路锁孔之中,稍许,我稍微用力推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进入亭中,反手关上门,虽无灯光,却看得清楚,亭里只有一张木质简易办公桌和一张木椅,别无他物。
我移开座椅,蹲下身来,嘴角微笑,用力揭开一块钢板,钢板下是空的,有阵阵寒风汹涌而来,钢板下面是钢铁扶梯,直达桥底。
我站在扶梯上,伸手将那块钢板挪移到原位堵住入口,抓紧扶梯扶手,向下望了一眼,冰封的心脏依然缓缓地跳动着,血脉缓慢流动,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紧张和害怕。
扶梯尽头并非江水,而是一片水泥地。
我稳稳地站在水泥地上,一米开外便是冰冷而刺骨的江水了。
临江而立,扑面而来的江风中夹带着潮湿而冰寒的气息,我凝望着江水,双眼一眨不眨。
向江边走近了三步,鞋底刚好沾到江水,双手背负,灵魂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和寂寞。
江水流淌并不湍急,就算偶尔荡起小浪,推向岸边,却也无法打湿我的鞋子。
每当江水要淹没我的鞋子的时候,自我的脚下就会凭空多出一股力量将那些江水给抵挡在外。
只有那冷漠而无情的风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汹涌向我,却也只能拨乱我那满头黑色长发和身上的黑色风衣,肆意狂舞。
我的眼始终都不曾眨过一下。
我的嘴角微微上翘,有黑色淡泊而诡异的雾气自我的双眸中缓缓淌出,那团雾气在我的面前不停的翻腾着,仿佛在浓缩压制,而后变成了一颗直径两厘米左右大小的玄黑色阴灵珠。
阴灵珠围绕着我旋转一圈,而后嗖的一声飞向了江面,悬停在江面上,一丝丝黑色的阴雾自那阴灵珠上冒腾出来,从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迅速的钻入路阴寒的江水之中。
原本并不湍急的江水突然翻腾滚烫,一如被烧开的沸水,一团团黑色邪魅的阴雾从江水中冒出,在江面上不停的翻滚着,而后蜂拥向那颗黑色的阴灵珠,争先恐后的钻入阴灵珠中,尽数被阴灵珠吸收吞噬。
原本玄黑色的阴灵珠,颜色更加深沉,浓黑如墨玉,散发着只有我才能看见的黑色光芒。
还有数不清的黑色阴雾不停的向阴灵珠汇聚,我想很快,我的力量就会得到提升,嘴角自然而然的便绽放了一丝笑意,在外人看来,也许我的笑容过于阴冷,邪恶,甚至是残酷和血腥的,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自己在乎的,我不在乎的与我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