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暗叹一声,这才刚下山,就遇到一只怪异的猫,一条怪异的鱼,这会儿更是身陷囹圄,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是憋屈和无奈。
艄公微微笑道:“凤鸣公子,您不必费力了,那焚天丹您是解不了的。”
扶风没听过焚天丹,但既然敢叫焚天,定有它的威名和霸道之处,也就不再费力了,明知要死,突然间感觉反而轻松了许多,只是想到天灵派里的人和生活,特别是想到泠雪,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苦涩和悲伤。
暗暗深呼吸,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收敛了心神,扶风看着艄公淡淡道:“你自然不是普通的船家,而且我一向很少下山,更没有什么仇家,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还有粥你也吃了,酒你正在喝,你为什么没事?”
艄公微微笑道:“那自然是我先吃了解药了。不用公子说,老汉也知道公子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不然岂会随便的吃他人的食物,喝他人的酒?”
扶风苦笑而自嘲道:“原来我不去害人,可别人未必会不来害我。看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艄公笑道:“本来公子也不会中毒,那粥原本无毒,那酒也无毒,只是那粥酒混合到一起就成了焚天剧毒。呵呵,凤鸣公子,实在是抱歉,老汉这么做,实属无奈,老汉时日无多,但还想多活几日,多看看这香江上的风景,多享享这人间的福。”
扶风凝视艄公,沉声道:“你要杀我?”
艄公轻叹道:“老汉也不想杀人,不愿意杀人,但是不杀公子您不行。”
“杀了我,对你恐怕没什么好处,你要什么,只要在我身上,给你便是。”
艄公摇了摇头:“那东西自然在公子您的身上,但只有杀了您老汉我才能得到?”
扶风惊悚,不解而疑惑道:“什么东西,我死了你才能得到?”
艄公微微皱眉,反问道:“公子您不知道?”
扶风疑惑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艄公沉默了片刻,轻轻道:“您不知道也无妨,等您死了,我就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了。”
扶风盯着艄公,因为痛苦而双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轻叹道:“老人家,我已经快要死了,是个将死之人,你不该让我死个明白吗?”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此刻他的血液已经开始燃烧起来,连带着五脏六腑也在燃烧,很难受,但是他却一直强忍着一声不吭,只是皮肤越来越红,红如火,似要滴出血火来。
艄公微微笑道:“想必公子您作为天灵尊者的亲传大弟子,自然听说过仙人佩了?”
扶风大惊,终于变了脸色。
他自然听说过,出门之前还和师父讨论过,随即沉声问道:“你想要仙人佩,以为仙人佩在我的手里?”
艄公微微笑道:“公子真是一点就通。”
“我才刚下山,连我都不知道我拥有仙人佩,你怎会怀疑甚至是断定仙人佩在我的手里?”扶风满是好奇的盯着艄公。
“呵呵。”艄公轻笑道:“那自然是有人告诉老汉了,而且那告诉老汉之人,可算是神仙一般的风流人物,自然不会骗老汉我。”
扶风眉头紧皱,沉声道:“我下山,只有我的师父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谁告诉你的?”
艄公谦恭道:“那位前辈的仙容岂是老汉我这种小人物所能见到的。所以,凤鸣公子您应该也听说过要想得到一个人的仙人佩,惟有杀死他,谁杀死的,仙人佩就自动转移到那杀人的人身上。”
扶风不想再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此刻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似要灰飞烟灭,他始终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然而,本来虚软无力的他却猛然站起身来,身上爆发出一股强悍而阴邪的气息,砰的一声船篷炸开,四分五裂,散落于江水之中。
那原本神闲气定的艄公猛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好像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扶风,眼里露出了一丝浓烈的惊恐,他猛然起身,身上爆发出一团深蓝色灵光,凝化成一个深蓝色光茧,笼罩而守护己身。
看那光茧犹如实质,仿佛一套深蓝色瑰丽而绚烂的光甲,便知道他已经是踏入惊世魂灵九品巅峰的灵修强者。
气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艄公死死地盯着扶风,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失声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明明中了焚天之毒,不但未被焚烧致死,反而还变得如此的强大和邪恶?”
此时的扶风只是用一种冷酷而阴戾至极的眼神盯着面前的艄公,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邪恶而又不屑的冷笑。
他的样子已经完全的变了,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清俊却又妖邪无比。
原本的一头黑色长发已经披散开来,一丝丝都变成了血红色,妖邪而怪异;一双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闪烁着嗜血而狂魔的光芒;一身如雪的白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老汉的眼中以不可思议的变成了血红色,好像在血海中浸泡过一样。
阴冷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和惊恐的血腥味。
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形象,或者说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扶风嘴角噙着一抹残酷而又邪魅的笑容盯着艄公,然后一步一步走向艄公。
艄公恐慌而失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扶风笑了笑,有些自嘲,有些迷茫,眉头微蹙,似在沉思,但好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当扶风走到了艄公的面前,轻轻伸出右手,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穿破了艄公体外的深蓝色护身光茧。
艄公想动,却动不了,任凭他竭尽全力的挣扎和反抗,都毫无用处,整个人都被一股莫名而又强大至极的气机给锁定和控制。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护身光茧被一只白皙的右手穿破撕碎,看着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冷至极的魔手掐住,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眼脸里的惊恐已经变成了一种不可言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