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报复他们?
全家的命都不想要了?
知子莫若父。
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自家老五心里想的是什么,抬腿便又是一脚。
“忘了老子跟你们说的话了?”
“一群只剩下本能的人,有几个讲善恶,又有几个在乎家!”
“他娘的!”
在一旁的老六李宝山一拍大腿恍然惊醒,随即便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爹,那我亲自去......”
“啪!”
气上头的老爷子当即又给了他一巴掌,恶狠狠的低声骂道:
“他娘的!”
“给你讲道理还不如给猪讲!”
“急什么!”
“一群杀坯!”
“除了宝玉儿,没一个省心的!”
“啊?”
见老爷子把目光投向了家里,似有所觉的老五老六哥俩嘴角一抽。
他们倒是不怀疑小老七有处理首尾的能力,他们只是怀疑自家三哥的身体还能不能撑住。
“不行哪天劝劝三哥吧,这被小老七当傻子耍的破营生不干也罢。”
“不然这烈士的光荣牌,迟早得挂在咱家的门上。”
听到老六李宝山在自己耳边满是怜悯的嘀咕声,老五李宝贵神色颇为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玩笑话。
种花家成立不到五年,即便是四九城,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虽说没有了往日的朝不保夕。
可因为北部战场上的消耗,近几年全国人民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正值老百姓生活艰难,思想封闭。
封建迷信组织层出不穷,抓之不尽,借鬼魅生事,凭敬畏收人。
不少加入XJ的老百姓直到被抓,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而这其中,不乏有各方势力为达目的的挑唆资助。
抵制封建迷信。
破除传统陋习。
土匪流氓打死勿论。
特务间谍抓住有奖。
类似的标语宣讲,被街道办的干事们天天拿着铁皮喇叭挨家挨户的喊着。
只因城中偷窃,拐卖,抢劫,强奸,杀人等大案要案没有一天不在发生。
三哥李宝华身为警察局长,整日里早出晚归,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的憔悴。
要不是大嫂刘兰芝天天给他熬着补药,恐怕这人早就垮了。
而李宝玉和二嫂孟红的枪声看似突兀,可这是个全民皆兵的时代。
全民皆兵保护的不仅仅是国家。
夜半枪声,再寻常不过了......
也多亏了这些同行的衬托。
将产业尽数转化为实业的季万年等人才一直没被注意到。
“给老子跪到天亮!”
“这事儿不用你们管了!”
就在哥俩无奈对视的时候,老爷子背着双手骂骂咧咧的走向了屋子。
“怂娃,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
“过去的人呐,从早到晚,都想的是怎么活。”
“现在日子安逸些了。“
“这人呐,就闲下来了。”
“一闲着就在想怎么让别人去死。”
“所以有些事,不能不谨慎......”
黑灯瞎火的里屋内。
正胡闹着要看“光板没毛”的李宝玉被门帘处的轻咳声打断了动作。
听出了这是老爷子的声音,白巧巧羞愤欲绝的藏进了被子里,死死握着李宝玉还在乱动的双手,大气都不敢出。
“欸,爹?”
“抽完五哥六哥了?”
“这么快?”
“他们能长了记性吗?”
听到黑暗中,李宝玉那贼兮兮的挑唆声,老爷子李秋海嘴角一抽,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早点睡,再瞎折腾老子......”
“老子让你大嫂亲自抽你!”
“呃......”
“好嘞爹。”
见老爷子把大嫂刘兰芝都搬了出来,李宝玉赶忙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被子里李宝玉的手不再乱动,虎口脱险的白巧巧满心嗔恼的暗掐了他一把。
听着屋里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老爷子李秋海满意的点了点头,松手放下了门帘。
“对了......”
背对着门帘,老爷子若有似无的留下了一句话。
“你二嫂心软了......”
白巧巧悄悄钻出被窝,有些疑惑的看着老爷子离开的方向。
“小七,爹......啊......”
话未说完,白巧巧便被笑意莫名的李宝玉一个熊抱搂进了怀里。
“别说话......”
“赶紧睡觉,小心我看光板......”
“别......别说......羞死人了!”
白巧巧手忙脚乱的捂住了李宝玉的嘴巴,满是羞愤的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
屋里只剩下了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窝在窗角的大彪轻轻顶开少许窗缝,纵身跳进了院子里。
看到悄悄蹲在屋檐下避风的老五老六哥俩,琥珀色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个好似嘲笑般的笑容,随即闪身跳上了屋檐。
愣愣的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大彪,老六李宝山不确定的小声道:
“我......艹?”
“老五,大彪这小犊子......”
“嗯,是在笑话咱们。”
大抵明白大彪要去干什么的老五李宝贵翻了个白眼,给了弟弟一个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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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五名稽察面无表情的带着八名想要报案的赌徒离开赌坊。
邵三金的蓦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且不说赌坊这样的黑色产业是警察严厉的打击对象。
这地上被擦过的湿痕与墙上残留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一群浑身只剩下裤衩的赌徒。
足够说明这里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些稽察却视若无物。
连询问的意思都欠奉,甚至连差点翻墙逃跑的邵三金都懒得去看一眼。
直到几名赌徒全然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突然跑到几名稽察面前高声求救。
语无伦次的哭诉着今晚发生了什么,这几名稽察的脸色才有了轻微的变化......
赌坊内一片寂静。
忐忑不安的赌徒们只想快些离开,奈何身上只有片缕,没办法出去。
眼看着再有三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
万一被人看到。
流氓罪可是要被拉走吃黑枣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
手脚冰冷的邵三金反而笑呵呵的招呼起伙计帮一众赌徒寻找些能蔽体的衣服。
看似并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
直到伙计们将一些破衣碎布捧出,赌徒纷纷上前哄抢时。
邵三金才悄然退出了赌坊,玩了命的向着后门跑去。
突然发现邵三金的背影从门口闪出,陈掌柜面露狐疑的拍了拍刘老板的肩膀。
二人对视的一瞬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皆闪过一丝迟疑与惊恐。
顾不得去抢什么衣服,二人直接把赌桌上的桌布扯了下来,赶忙围在身上,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只有老孙头安安静静的蹲在柜台旁,看着眼前的乱象,满是嘲讽的摇起了头。
也就在几名赌徒扯着抢来的烂衣服冲出赌坊时。
二十几名身着灰衫的男人和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缓缓走进赌坊。
近三十柄驳壳枪,将这几名双腿发软的赌徒逼了回来。
随着之前跟稽查离开的八名赌徒被五花大绑的丢进了赌坊。
一众赌徒瞬间脸色惨白。
眼中的忐忑不安也变作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