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板没毛？”
“哪没毛啊！谁看见啦？”
“就是啊！”
“倒是给爷们验验货啊！”
听到二嫂孟红的话，一众赌徒瞬间亢奋了起来，喧闹嘈杂的起哄声响彻整座赌坊。
其中更是不乏赤裸裸的污言秽语。
这让老五老六哥俩的眼神愈发冰冷，并暗自记下了说出这些话的人。
“想看啊，赢了你不就看见了？”
然而二嫂孟红却浑不在意，上半身慵懒的斜倚在了赌桌之上，红润勾人的唇角流露着戏谑之色。
相比于一看见女人，就会在第一时间把想法付之于行动的土匪崽子。
这些赌徒，顶多也就算是个市井盲流罢了，比这更难听的话，她孟红可不光是听过。
绣着虎啸暗纹的黑裙下，露出了一抹白袜的绣花鞋微微挑动着，似乎一下一下的踩在了一众赌徒的心尖上。
眼睛从一开始就没老实过的赌徒们瞬间疯狂了起来，纷纷眼珠赤红的喘起了粗气。
似乎下一秒，这名高高在上的贵妇就可以像那寿长街的窑姐一般，被他们按在赌桌上任意施为。
“够了！”
陈掌柜黑着脸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环视着四周。
为了这一局，他可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哪里容得这些精虫上脑的赌徒当做儿戏。
“太太，不过是一坨肉而已，在座的谁没见过，还是拿出些真东西出来吧。”
“呃......”
二嫂孟红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要知道李家的财政大权早已被母亲梁玉交给了大嫂刘兰芝。
李家哥几个每个月的工资，有一大半都会交到大嫂刘兰芝的手里。
她手里那点余钱，也就够给几个孩子买点吃食。
而唯一能拿出钱的小家伙此时此刻酒醉未醒，正窝在她怀里眯着眼睛一脸的傻笑。
“两进的院子外加一间铺子！”
这时，白巧巧将两张地契从怀里掏了出来，郑重的放在了桌面上的一摞字据中。
这两张地契白巧巧一直都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在她眼里，这不光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寄托，更是她和小七未来的家。
“欸！巧巧！”
“好！我跟你赌了！”
还未等二嫂孟红把话说完，陈掌柜眼眸一亮，当即应承了下来。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
但那间铺子的地契上写的正阳门三个字可是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正好自家的铺子也在那里，两家合一家，倒也合适！
白巧巧轻轻握住了二嫂孟红的手腕，白里透粉的面容上露出了满满的自信之色。
“放心吧二嫂！”
“好吧......”
这两张地契对白巧巧的重要性，二嫂孟红可是一清二楚。
她无奈的笑了笑，只是那看向陈掌柜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色。
“说吧，怎么赌？”
“小牌九如何？”
陈掌柜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地契上移开，深吸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既然太太急着回去，那咱们就来个简单的。”
“你们选一人，我们选一人。”
“一局定胜负！”
推牌九分为两种。
大牌九四人四张，分为大小两组，全胜全败为胜负，一胜一败为和局。
重在牌技，赢在心计。
小牌九两人两张，则更为简单，一翻一瞪眼，胜负立现。
正常来说更靠运气。
“好！”
“痛快！太太还请移步！”
见二嫂孟红拍桌应下，陈掌柜也不迟疑，抬脚便将李家众人引到了牌九赌桌前。
一众赌徒见状也蜂拥跟上，只留下邵三金在不远处一脸冷笑的瞧着热闹。
“欸！那娘们！”
“你这光板没毛，还算话吗！”
就在白巧巧落座的时候，人群中一名赌徒按耐不住的喊了一声。
老五老六哥俩猛的转头，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冷冷看去。
“是啊！还算话吗！”
“要是不算的话，可还得加注啊！”
然而色欲熏心的一众赌徒可顾不上他俩，看向二嫂孟红的眼神是愈发火热。
那丰润窈窕的身姿几乎令所有人都无法移开眼睛。
“算啊，怎么不算！”
风姿绰约的二嫂孟红揽着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李宝玉，在赌桌旁的条凳上款款坐下。
“那么......”
“谁来看老娘这第一眼呐？”
这话一出，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零星目光向着几名老赌徒投去。
然而这些老油子却是不进反退，把自己隐藏在了人群之中。
看第一眼？
这话听起来倒是诱人的很，可跟自己的命相比，恐怕还差了些。
万一这要是输了，怕不是会被所有下注的赌徒给生吞活剥了。
就在一众赌徒面面相觑之时，陈掌柜和刘老板大大方方的走到了人群中央，说起话来也没有了之前的避讳。
“诸位，眼下可是你们拿回本钱的唯一机会，更何况还有不少爷们下了重注。”
“既然你不敢赌，总要有人出来赌，现在可不是船头怕鬼，船尾怕贼的时候。”
“咱们总要选出一位来。”
“我与老刘承诺。”
“赢了，分坐赌之人两成份子，输了我们老哥俩也不追究。”
“只能怪我们运道不旺，求非分之福，贪无故之获，遭了报应！”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
“好！”
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下了注的赌徒们也纷纷响应了起来。
“老几位，该站出来就站出来吧！”
“我们赌技不行，可全靠你们了！”
“输了我们自认倒霉！”
“对！”
“自认倒霉，绝不追究。”
见人群中，几位老赌徒互相推诿了起来，眼中也都是犹豫不决之色。
陈掌柜暗自咬牙，将手指向了一名身形干瘪瘦小的老头 。
“老孙头，就你来吧！”
此人与他相熟。
曾经在河北的一家赌坊里当了多年的博头，如今在这四九城做些纸火寿材维生。
这赌技算得上是赌坊里最拔尖的人之一了。
人群之中，老孙头的眼神明灭不定，嘴里也犹犹豫豫的支吾了起来。
虽然他有把握。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万一输了......
“你放心！”
“我陈海宽在这四九城里也算的上是响当当的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
“输了我与老刘绝不追究！”
“对！”
看出了老孙头心里的顾虑，刘老板眉头一皱，赶忙加大了悬赏砝码。
“只要你赢了，邵三金许下的那一份彩头，我俩做主，全都给你！”
老孙头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那忐忑不安的脚步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下。
其余下了注的赌徒见此情景，心中一动赶忙拉着其他人一起劝说了起来。
“去吧，老孙头！”
“我们相信你！”
“老孙头全靠你了！”
“你放心，输了我们绝不追究！”
“对！对！”
随着周围的劝解声越来越多，老孙头一咬牙一跺脚，走到了众人前方。
“好，这活计，我老孙头接了！”
“但丑话说在前面！”
“这万一......”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下了注的赌徒们和看热闹的赌徒皆急不可耐的催促了起来。
“婆婆妈妈的！”
“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赶紧去啊！”
“我们还等着看光板没毛呢！”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
老孙头深深的看了赌徒们一眼，随即转身向着赌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