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静静地落座，身后的屏风上刻画着山水之间、松竹翠影的景象，仿佛成了他内心波澜的映照。
他知道，尽管皇帝和在座的大臣们暂时没有直接反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立即改变自己的观念。
这种观念，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与他的妹妹隔绝开来。那时他也曾认为，这便是天经地义，不值得多做考虑。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周康渐渐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平等。
他记得，每当自己读书诵经的时候，妹妹总是站在门外偷听，眼里满是渴望与羡慕。他想，如果妹妹有机会接受教育，她的前途一定会更加光明。
"若男女之间都能公平对待，这社会又将何去何从呢?"周康在内心深处默默地想。
皇帝注意到了周康的沉默，轻声地说："周康，你的话让在座的各位都有所触动，不过改变一个深入人心的观念并非易事。
你自己又是如何开始改变这种观念的呢？"
周康微微一笑，心想，这正是他想要传达的核心所在。
"皇上，臣自幼便被教导男尊女卑，长大后也曾这样认为。然而，生活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启示。
我有一妹，虽未入学堂，却聪明过人。
她无法进入学堂，却能通过我转述的课文，自学成才。这使我开始思考，为何聪明才智之间会因性别而有所不同？"
皇帝听后，心中微动："周康，你说得不错。
既然如此，朝廷何不可以先行尝试，让一部分女子接受教育，看看她们能否真的和男子一样有所作为呢？"
周康露出欣喜的表情，立刻跪下行礼："多谢皇上圣明，这将是一个重要的第一步。"
周康这种异类的想法也是经历了许多才诞生的，自幼便被教导男子该建功立业，而女子就只能相夫教子，绣绣女红，他一开始也是如此认为。
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或许是林紫烟身上温和悲悯的情怀，是陶圆圆侠肝义胆的仗义心肠，是王馨一心救人的医者仁心，是千千万万女性不服输、不愿屈服于世道的精神。
周康想起这一路走来遇见的无数位值得钦佩的女性，再想想如今冗余的官僚体系与不作为的臣子，心中想要改革的欲望越发热烈。
想到这里，周康的视线不由得飘向了朝堂的另一侧，那里坐着许多身着华服、满脸油腻的官员。
他们或许有才，但却缺乏责任感和使命感，甚至有些人还沉溺于权谋和贪婪之中。与那些不屈的女性相比，他们显得多么的渺小。
周康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后对皇帝说："皇上，臣有一事再请教明示。"
皇帝微微一笑："周康，你今日的话题多得出奇，说来听听吧。"
"皇上，朝中不乏才人，但也有许多官员对公事不遵循廉政，甚至草菅人命。这些人本应是社会的支柱，却沦为了朝廷的毒瘤。
而与他们相比，那些被视为弱者的女性却更有担当和气节。
皇上，您是否考虑过，如果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样担任公职，或许朝廷会更加清明，社会也会更加公平？"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深思的表情，沉吟了一会儿后说："你言之有理，如果女性能够参与到政治之中，或许的确会有不小的改观。
但这样的改革并不容易，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和抵触。"
"皇上，变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正如您之前所说，总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即使失败，也比永远不去尝试要好。"
皇帝深深地看了周康一眼，缓缓点头说："周康，你的勇气和远见令我敬佩。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当然，也需要你为之付出更多的努力。"
周康心中一震，立刻跪地磕头："皇上圣明，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康站起身来，再次看向那些瑞兽纹样，心中的火焰愈发热烈。
皇帝的微笑像旭日初升，暗示着无言的认可。他慢慢地看了一圈，在目光遍及每一名大臣后，轻声道："各位卿家，还有何事要禀报？"
王石等人咬牙切齿，却只能回答："皇上，臣等无事。"
"那便退朝吧。"皇帝挥了挥手，周康起身，意犹未尽地行礼告别。皇帝并没有留下他，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对这位年轻大臣的设想充满了期待。
朝堂上的重帘缓缓落下，大臣们有的撤回书房，有的赴宴应酬。周康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郑钧，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大声呼喊："郑大人！"
郑钧闻声停步，缓缓转身，略显疲惫的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周康，有何事情？"
周康接近郑钧，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急迫感，缓缓道："郑大人，方才朝堂之上的议题，您如何看待女性能否从政、为官之事？"
郑钧微微一笑，打量了周康一眼，道："周康，你是想听我口头上的回答，还是真心话？"
"郑大人，我当然是想听您的真心话。"
郑钧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女性虽然在当下的社会结构中处于劣势，但这并不代表她们缺乏才智或能力。
如果给予机会，我相信会有不少女性展现出超乎我们期待的才华。"
周康心中一震，没想到郑钧会如此开明，忍不住道："那么，郑大人您是否愿意支持我，推动这一改革？"
郑钧微微一愣，沉吟片刻后回应："周康，你知道这样的改革会面临怎样的困难和反对吗？不仅是守旧的大臣们，甚至可能是广大的百姓都会反感。"
周康坚定地看着郑钧："郑大人，我知道改革总是困难重重，但如果我们连尝试都不敢，那又怎会有进步呢？"
郑钧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断然道："这件事，你若是早些提出，或许形势又会有所不同。"
周康听了瞬间心头一震，毕竟刚才朝堂之上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数百名官员中，竟无一人站出来支持他的观点。而郑钧这样的言论，放在那些保守的大臣们眼里，岂不是更加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