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蒋思危府邸。
夜色如水,月上枝头。摇曳的红烛下,蒋思危正伏在书房的案头书写公文。白天忽然受命远赴北疆查察走私大案,令蒋思危深感责任重大。虽说皇帝给了他两天时间交接公务,但中书省作为朝廷最高决策部门,负责定旨出命,其分量不言自明。如今自己作为中书省长官即将外出公干,省内各项工作和事务亟需理清之后,按类别交付各负责官员。这是一件繁琐而细致的工作,因此蒋思危不得已挑灯办公。
此时,忽然有人敲门。蒋思危有些不悦。只因他办公之际,严禁有人打扰,府中下人尽皆知晓。
“何人扰我办公?”蒋思危质问道。
“咱家有陛下口谕传达,不知是否打扰大人?”门外之人回道。
蒋思危闻言,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当即扔下手中的纸笔,快步赶至书房门口,打开了房门,随即拜倒在地。
“臣中书令蒋思危接旨。”蒋思危说道。
“爱卿此去北疆,路途遥远。虽则身负皇命,不宜赶路太急。可于沿途多看多听,体察民情,欣赏风景。晋王出宫两年,朕心甚念。爱卿为人父母,应能有所体会。钦此。”内侍说道。
听完皇帝的口谕,蒋思危顿觉一头雾水。但仍旧恭敬地遵旨领命。内侍宣旨完毕,当即换了一副嘴脸,上前扶起蒋思危,言称方才代天子宣旨,乃是奉旨行事,还望中书令勿怪。二人一番客套之后,蒋思危即命身旁的下人奉上银两,作为内侍的辛苦费。内侍也不客气,收下银两之后,便向蒋思危告辞,在府中下人的陪同下,便出了院子,返回宫中复命。
望着内侍远去的背影,蒋思危陷入了沉思:皇帝传这道口谕,似乎是借调查北疆走私一案,查访晋王失踪一案。但他为何不在紫宸殿宣召时当面告知呢?而是特意派遣内侍传口谕?难道紫宸殿不比这中书令府邸更安全吗?方才传旨的内侍,乃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魏元忠。照这样看来,许是宫中各方耳目众多,便是紫宸殿也不安全,皇帝这才命魏元忠深夜出宫传达口谕。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这里,蒋思危返身坐回了书案前,继续整理准备交接的公务。
魏元忠则在夜色中,凭借自己的令牌,穿越一道道宫门,终于抵达了紫宸殿。秦帝申显端坐于后殿的龙榻上,听着魏元忠的汇报。
“蒋思危什么反应?”申显问道。
“蒋大人颇感震惊。”魏元忠回道。
“倒也正常。三郎出宫两年,他们这些臣子,想来也快忘了,大秦还有这么一位风华正茂的晋王殿下。”申显叹道。
“陛下勿要忧心。蒋大人大理寺卿出身,于查案之道颇为在行,想来此番奉旨北行,定能有所收获。”魏元忠劝慰道。
“你莫要拣好听的说给朕听。不过,朕对蒋思危的办事能力也是颇为信任,不然也不会派你前去传达口谕。为今之计,只盼三郎无恙。”
“晋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陛下宜保重龙体,静候晋王归来。”魏元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