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健的叫声响彻整个派出所,闻讯赶来的派出所其他人也看到了所长于海的死状,无不叹息,于海从来不喝酒的人,怎么会突然在办公室喝酒死亡呢?即使喝酒哪儿能死的就这么快?而且死状根本看不出哪儿出了问题.大家虽然也是警察,但这种事情还是要现场勘查,请刑警队的同事来调查取证,法医来现场检验。
这件事情惊动了坊州市整个政法系统,虽然是在内部保密中进行,但是一个派出所所长死在了办公室,这件事情从哪儿讲都说不过去,也于人脸上无光。
那时候才刚刚上任的市委书记张启发命令坊州市公安局局长全力以赴调查死亡结果。在调查期间派出所的工作暂时由副所长殷实全权负责。
虽然由局长督办此事,但事情还是由下面的具体科室来操作,由人来操作的事情就有猫腻的时候,所以在一个月后,坊州市公安局对外界宣称:坊州市坊城区城北派出所所长于海,因为上班期间过量饮酒导致急性心血管堵塞死亡。其家属也没有任何异议,公安机关对于其家属也给予了妥善安置,虽然于海不是烈士,而且属于上班期间饮酒是违纪行为,但是公安机关在没有惩罚的同时还是给予了不少的照顾。
于海死亡的消息虽然是公安机关严格保密的行为,但是消息还是会不断地渗透到民间的,在公安机关内部宣布于海死亡结果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于海的耳朵里面。随便他们怎么宣布,有过一面之缘的陈方怎么也不相信于海是上班期间违纪喝酒而死,他知道那天只有于海在为了自己说话,但是他有太多的无奈和无力,而其他人都是来执行命令走过场的。再者说,他们三人离开的时候,陈方虽然痛不欲生,但还是能够看到的,他实际上是站在窗前目送他们离开的,也看到了他们三人在楼下上车前的争吵,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能够看得出于海非常的气愤,而他们两个甘愿受于海的指责。陈方从日期上来算,就是他们三人从自己家里走了之后的这天晚上于海就“饮酒死亡”了,所以陈方是对于海死亡最怀疑的一个。虽然公安局内部,包括城北派出所有好多人对于海的死持有怀疑态度,但他们没有人敢去刨根问底的追查,上面已经下了定论了,他们没有权力也没有人愿意拿着自己的饭碗去调查别人的生死,现在的人就是这么的自私和无奈。
陈方自己也算是唯一的希望,唯一一个能够替他说话的公安人员已经遇害了,来的三个人让自己签字,一个对自己理解和同情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的事情暂时看来是没有指望了。他只能默默地接受媳妇儿“被死亡”的事实,这样的事实虽然让他很没有面子更不要说回家对家里人的交待,对媳妇娘家人的交待只能是:谭霞是好样的,我相信谭霞,我一定要为谭霞申冤。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我怎么申冤,怎么来完成谭霞的洗清工作,他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知道城北派出所、乃至坊州市公安局都不少人与城北集团勾结,他的事情不等上面知道已经被城北集团派人堵截了。
于是陈方跟儿子陈良每天小心翼翼的活着,他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到陈良的耳朵里面去,还特意的嘱咐了陈良的幼儿园老师留意他的行动,尽量不要在他的面前提他的妈妈,老师们也挺同情这爷儿俩的,所以都按照陈方的要求去做,没有给陈方添麻烦。陈良也是一如既往地听话,陈良告诉孩子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赚钱去了,让他好好听话,等妈妈来了之后再给他买好吃的。
这段时间于燕经常来陈方的家里帮助照顾孩子,有时候陈方工作忙来不及接孩子,都是于燕帮忙接到店里面照顾,一品香酒楼的所有员工和老伴对陈良都是特别的照顾,每次接去之后都是老板亲自给陈良安排地方玩,而后给他做好吃的,边吃边等着陈方的到来。有一次,陈方刚从老板那里领到了工资,早早的去幼儿园接到了陈良,就来到了一品香酒楼找到了正在厨房帮忙的老板陈育麟,“陈老板,今天我爷儿俩在咱酒楼消费宴请您吃饭,感谢你这么久一直以来对陈良的照顾,谢谢!”说着陈方深深的给陈育麟鞠了一躬,感谢他这么长时间对陈良以及他们爷儿俩的照顾,陈育麟连忙上前扶起陈方,惭愧的说:“兄弟,说来惭愧呀!你也知道这整个酒楼的人对你儿子陈良都挺好,尤其是于燕忙里忙外的照顾和接送陈良都不在话下。这也算是我们酒楼对你爷儿俩的一点儿愧疚吧!”说到这里陈育麟眼睛看了一下四周,连忙拉着陈方父子来到了二楼的距离楼梯最远的一个单间坐下,上楼之前大声地对于燕喊道:“燕子,你看着给我们三点几个菜,我跟陈方今天晚上要不醉不归,让我们爷儿三痛痛快快地喝一次。”于燕看着老板跟陈方聊得这么知心,又听到老板这么喊着,立马高兴得答应道:“好来,您瞧好吧!我马上下单,给你们上菜,老板,你们俩人喝什么酒?”于燕还不忘在柴上浇点儿油,也是看到陈方来了非常的兴奋。“去仓库拿我自己的好酒,我们俩喝两盅。”陈育麟乐呵呵的说道,看得出他对陈方的真心实意。“好来!”于燕说着跑去了仓库。
来到二楼的最里边的单间,陈育麟把陈方摁在了座位上,自己屈膝跪倒在地,陈方马上起身扶起陈育麟,道:“陈老板,您不能这样呀!我怎么受此大礼,理应我来感谢您这么久对陈良的照顾,今晚请您吃饭,顺便把陈良这段时间在这里吃得饭钱结一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呀!”
“兄弟,咱俩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不用了,陈良小也吃不了多少,再说这都是一品香酒楼欠你爷儿俩的,里面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人也都有苦衷的,你能理解吗?”陈育麟低下头惭愧的说道。
“大哥,您有什么苦衷吗?一品香酒楼的各位都有苦衷吗?”陈方有点儿不解的问。
陈育麟愣愣地抬头看着陈方问道:“你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谭霞的事儿?”说着上前领着陈良下楼交给拿酒回半的于燕,反正这个点儿酒店还不算忙,让她先照顾一下孩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孩子知道的好。
交待好孩子,陈育麟重新回到单间,轻轻的对陈方说:“你难道一点儿不怀疑谭霞的事儿,你难道真以为她就是外界传说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会改变这一切吗?”阵方无奈的道出心里话。
“陈方呀!我说出来你别怪我们喽!事情发生后的当天晚上我们一品香酒楼的所有人在这里吃完饭后回家都收到了陌生人打来电话,威胁我们说话注意点儿,别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要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不说才是好人,另外让我们注意自己的家人。”陈育麟沮丧的说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滋味。
“原来是这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没看清楚或者看完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时的情景到底是怎么样了?”陈方疑惑的问道。
“我们当时确实看到了所有,谭霞也不是他们说的跟他们走的,确实是他们硬带走的,我们都不敢说出实话,因为他们拿我们的家人威胁我们。”陈育麟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事实是怎么样的?难道真的是你开始的时候跟我说的那样吗?谭霞一直在被他们诬蔑和冤枉吗?”陈方平静的说,他这么长时间确实已经想的太多了,他知道一品香酒楼的人肯定是受到了威胁,一个人受到威胁的时候他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做些什么?除非我们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会为了自己的理想献身革命。在这种情况下不再坚持自己的理念是可以理解的,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理念的人。所以把谭霞的事情给颠覆黑白也很正常,陈方反而更能够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们都看到了,但是我们没有人敢说实话,但是我们确实是看到了即便我们说出实话也没人相信的理由,所以等我们现在团结起来,找到能够让我们相信的人,我们一品香酒楼的所有人都会把当时的真象说出来,以此来报答对内疚之心。”陈育麟紧握拳头愤愤的说出上面的话,好像他们也有看到光明的一天。
“好的,老板,您的心意我领了,我今天就是为了感谢你最近对陈良的照顾,我想让你陪我喝点儿。”陈方好像看破红尘似的说道。
俩人把心事说开了,于燕也把酒肴端了上来,都是陈良和陈方喜欢吃的,对于老板陈育麟在于燕看来吃点儿什么都行,天天在自己饭店吃都吃腻了。这样的默契俩人喝酒的进度自然就快一些,正所谓是开怀畅饮,直到喝的俩人抱在一起不想回家。
从这里以后陈良是一品香酒楼的小公子了,每天放学于燕接来酒楼照顾手工课、吃饭、玩耍等,等到陈方下班后来接他回家。渐渐地,于燕与陈方的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了,每次都是于燕偷偷的把饭店里面的饭菜打包连同陈良一起交给陈方,等他回家之后可以热一下自己就解决了晚饭的问题。
于燕是跟谭霞一起进入到一品香酒楼的服务员,当时招聘的时候一品香酒楼老板还处于刚刚创业的阶段,对于服务员的招聘原则就是只要模样是一般以上,要价越低越好,所以就选择了她们两位,至于其他的都没有去考虑,可没曾想他真的赌对了,这两个人是最能干,最勤快的两个人,而且也没有其他饭店服务员的毛病,动不动什么小事事什么的。但唯一的一个问题是谭霞自己有家,自己租的房子可以住,但酒楼就需要为了于燕单独租住一个宿舍,让她自己来住。
于燕也是农村出来的,她的老家是城南富山以南的农村,家里人为了给弟弟找媳妇儿,早早的就把她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比他大10岁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可以出的起她爸爸妈妈提出的条件,这样彩礼就够了弟弟结婚的彩礼,而作为姐姐的于燕的死活就没有人来管了。刚结婚那会儿那个男人对于燕还百依百顺的无所不从,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本性也流露出来,嗜酒是他的最大毛病,但每次嗜酒后只要于燕不从就对她拳打脚踢,而每次这样下去都让于燕忍无可忍的连夜逃离家中,但介于家里彩礼的问题她不敢回到娘家,所以只能找个类似于桥洞的地方躲一晚上。第二天他又跟没事儿人一样到处寻找于燕,就这样于燕是身上的旧伤没好的时候新伤就已经在身上了。
终于在那年风雨交加的晚上她的男人出去喝酒了,她也准备好了所有的行李和随身物品,但还是没有出乎她的预料,在他回来的时候又对她继续的拳打脚踢。在她躲过一轮“攻击”后,他累了开始迷迷糊糊的休息的时候,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的犹豫,立刻的拿起行李走出了家门,也许这是她永远不会再想回来的地方了,就这样她连夜步行6个小时来到了县城,乘坐早上的第一班车到达了市区,她在车站下车后看到的最多的广告就是城北众多企业的招聘广告,因为正赶上城北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拿出随身仅有的几块钱零钱坐上了去城北的公交车。
在城北逛来逛去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技术的农村妇女好像只能干的就是酒楼的服务员了,好在培训啥的一天就基本可以搞完。
最重要一点儿是于燕虽然不喜欢自己男人喝完酒回家打她,但她喜欢看到男人喝酒时候的大度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