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睡了一场午觉,洗刷掉了近日以来的所有疲惫,苏愈麟感觉浑身舒爽。
“王爷,您醒了,董三少在厅房等您许久了。”
刚刚睁开眼,陆英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
“董立山?他还挺有礼貌,竟然没打扰我睡觉,做的不错,赏他一杯奶茶。”
刚刚起床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苏愈麟揉着眼睛坐起来,晃了好一会神才走到厅房,正好撞见吸溜奶茶不停,还直呼好喝的董立山。
“苏愈麟这是什么东西,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喝过如此醇香甜美的茶饮,这也太好喝了!”
董立山看见苏愈麟,嘴角还残留着奶渍,像个偷吃小鱼干的猫,他热情的询问着苏愈麟。
苏愈麟看他这样,缓步走到他身边,把奶茶的名字和自己打算卖奶茶的想法都告诉了他。
董立山听完后,二话不说就要入股,激动地拉住苏愈麟的手
“这个买卖一定稳赚不赔,什么都别说了,我董立山第一个入伙,你可别只想自己挣大钱不答应我啊!”
苏愈麟笑着点了点头
“你现在来是说要去飞雪堂找落新妇姐姐的事情吧,她同意了?”
董立山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于是回道
“落新妇起初有点不愿意,她说她姐姐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但后来还是同意了,并且我就打算按你出的主意来,伪装成情侣让她姐姐相信我们。”
苏愈麟点点头
“那你想好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董立山信心满满地回答
“不仅想好什么时候出发,我连彩礼都准备好了!”
苏愈麟惊讶的反问
“彩礼!?”
董立山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他
“这你都不知道?虽然我们是假装在一起,但怎么样也要带彩礼过去吧,不然她姐姐也不会信,而且不带东西见长辈很没礼数啊!?”
苏愈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都准备了多少彩礼?”
说到这个,董立山可不困了,他直接站起来,挺着胸脯如数家珍地开口
“五十头猪,五十头羊,五十头牛,金银各十箱,田地五百亩,铺子十余间,再加上大大小小的首饰珠宝,我足足找了一百余号人才将这些彩礼归置好,就连说亲的媒婆我都找了八个,怎么样,我很用心吧?”
苏愈麟听他说完,感觉头都要大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僵硬的开口
“那你想没想过,咱们得花多久时间才能到目的地,按照你这么走,最少也得一个月吧。”
董立山听完苏愈麟的话,这才意识到这样做有些不妥,但还是大手一挥,财大气粗的开口
“那有什么,本少爷有的是钱,大不了这些东西都扔在京都,到了飞雪堂附近我再买一份一模一样的就行了!不过,媒婆我得带上,她们八个可是京都出了名的金嘴,有她们在我才放心!”
苏愈麟真的很想为他鼓掌,见过人傻钱多的,但没见过这么人傻的,苏愈麟拍了拍董立山的肩膀,敬佩的开口
“行,那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不过我得带上一个人,温将军独女温许。”
董立山爽朗一笑
“咱们明日晚上出发!大概三天左右就能到飞雪堂,至于你想带谁,是你的自由,况且温许不是和你有婚约吗,这更不算事了,那我把话带到了,你也收拾些东西,明天我来找你,回见了苏愈麟。”
董立山来去一阵风,又一次把苏愈麟晾在一边,自己擦擦屁股扭头就走了。
“王爷,你真的要跟他去办事情吗,我感觉他脑袋有点不正常……”
陆英吐槽的声音幽幽传来。
苏愈麟肯定极了,他扭头看向陆英,说道
“告诉江崎路,这件事得让他一起去,他又是郎中令,情绪也很稳定,有他在可以避免我被温许揍,也会避免我揍董立山。”
陆英听见苏愈麟要叫江崎路一起,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她“欸”了一声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收拾行李。
许是今天下午睡的时间太长,苏愈麟直到月上梢头都没有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喃喃自语道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趟京都府寺找一趟王澈,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传话给董立山的人,说干就干,走!”
说完,苏愈麟赶忙穿上衣服,一路向京都府寺走去。
夜晚的京都不复白日的繁华,街道上只有一些酒鬼抱着酒坛七扭八扭地靠在桌子上说着胡话,一片静谧的气息再搭配上秋风的寒意,让人的毛孔都有些直立。
苏愈麟站在京都府寺门口,看着乌漆嘛黑呈现压迫力的“京都府寺”门匾,浑身抖了一下,有些后悔做这个决定。
“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吧。”
苏愈麟拍了拍自己,宽慰般说道。
和白天的京都府寺不同,夜晚的京都府寺扑面而来的便是阴气,静下心来竖起耳朵还能听见,一些犯人因为受刑而导致疼痛难忍的呜咽,树叶与秋风相撞,似乎发出了类似于女人哭泣的声音。
苏愈麟不敢多停留,赶紧走到有值班人员的大厅,他现在太需要看见一个活人了。
“王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哦,你们是来找王澈问话的吧。”
苏愈麟推门而进后,周大宝正端坐在门口,一身英姿飒爽正气凛然的工装让苏愈麟的心终于安定了不少,他看到苏愈麟赶紧起身,恭敬的询问道。
苏愈麟清了清嗓子,不想让周大宝看出自己的害怕
“他在哪间牢房,我想去询问他一些关于案情的事情,这么晚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阴森恐怖的京都府寺没有吓到周大宝,反而王爷的一句道歉让周大宝尿了裤子,他赶紧否定,又谦卑恭敬地带苏愈麟来到关押王澈的牢房。
隔着厚重严实的栏杆,苏愈麟看到了一身污泥,头发凌乱到像个鸟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王澈,他这样子半分不像从前谦谦君子的形象。
“这么晚来看我,你还挺有闲情逸致啊。”
王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苏愈麟这才更加的看清楚他已经皮开肉绽的右半边脸。
苏愈麟哪见过这样的重刑,心里一惊,问道
“你已经认罪伏法,为何还要受此极刑?难不成你还有没交代的事情吗?”
王澈扶着墙壁颤抖的站起来,几近于用挪的力气走到苏愈麟面前
“他们是为了泄私愤,所有人都知道我王澈弑母杀族亲,他们恶心我,唾弃我,但又不能现在杀了我,只能用这种手段以彰显他们的正义。”
苏愈麟有些无言,他此刻想到了当日在马车上与温许等人的探讨,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王澈他可能只是他父亲的一颗棋子,一颗从开始就注定要被舍弃的棋子。
苏愈麟看着王澈想了很久,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毕竟现在也没有直接证据正面他的父亲才是幕后主使,pua这种手段太难取证了,他只能开口说道
“我会告诉江崎路你的状况,也不会再让人对你使用刑法,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王澈自嘲的笑了一声,却被伤口牵痛,他看向苏愈麟,破天荒的行了个礼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关于董立山的事情。”
苏愈麟摇了摇头,开口
“你是想说你只是替人传话给董立山,用他姐姐的自由来换取栽赃我是王家村的幕后主谋是吗?”
王澈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苏愈麟已经知晓这件事情,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幽幽开口
“你是想问我谁让我传话的是吗?”
苏愈麟点了点头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王澈仰天长叹,随后闭上眼睛,直到过了很久,他才睁开浑浊发红的双眼,开口说道
“虽然我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可我也有朋友,也有父亲,也有同僚,如果我告诉你他的名字,那我在乎之人一天之内就会被杀死,摄政王,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不能。”
苏愈麟听他这么说,紧皱着眉头,他想不到王澈背后之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势力,竟然让他连摄政王都不敢相信,苏愈麟思来想去,缓缓说道
“这个人恐怖到你连我也不敢相信,我想如果他不是拥有江湖中最强的势力外,那就只可能是皇家的人。”
王澈听到苏愈麟的推理,惊恐的后退几步,又因为一个没站稳跌落在地上,不停地向墙角逼近,随后双手抱头不再与苏愈麟说一句话。
苏愈麟看他如此害怕的样子,就明白自己的推理没错,又看王澈已经全无沟通的可能性,只能说道
“那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答应你的会做到的。”
说完苏愈麟便离开了牢房,自己专注地想着其中的内情,以至于都忽视了周大宝的招呼。
直至走到王府门口,他抬头看着摄政王府这块牌匾,虽然要比京都府寺那块明亮华贵些,可此刻在他的眼中,这块象征着权利和繁华的牌匾甚至要比京都府寺的更加阴森可怖,数不清的阴谋陷阱都藏在血块牌匾后面。
苏愈麟深呼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既然害我的人要么身处江湖,要么身居庙堂,正好有和董立山去飞雪堂的契机,不如就先从江湖调查起来吧。”
苏愈麟万万没想到,本来像躺平一生的他,现在却为了保命不得已地主动走到这诡谲复杂的迷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