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崎路,他听到惨叫声立马抽出腰间的佩剑,以飞速冲到苏愈麟和王澈的房间,用手不停地敲打着房门。
“王爷,开门!”
陆英听到动静更为夸张,直接从腰间掏出蝴蝶刀,脚踩凳子又踏上桌子借力,一个大跨步就从二楼的栏杆处翻越而来,两只手拿着刀佝偻着腰,眼神里杀气浮现,相比于江崎路的询问,她则直接用力踹在门上,立时,门就被从外打开,门闩也滚落在地,就连门框也歪歪扭扭快要掉下来。
“谁敢动王爷!”
随着陆英一声怒喝,两人这才看见屋内的形势。
一身孝衣的王澈此刻正以极其扭曲的姿态跪趴在床边,他的面容痛苦,额头渗出来细微的汗珠,嘴巴因为疼痛而扭曲大张着,双手则被苏愈麟以拷住的样子背在身后,而苏愈麟的一只脚正死死地踩在他后背的手上,
陆英见这样子,不由惊呼出声,
“王爷,刚刚不是你叫的啊!”
苏愈麟喘着气连连摆手
“本王是磁性气泡音,这你还听不出来?”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房间门彻底坍塌,变成一地的碎木头。
陆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门怕是受了内伤。”
苏愈麟有些心疼的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门,又招呼江崎路
“快帮我把他绑起来,这老小子刚刚不知道怎么了一头就往墙上撞,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现在义庄就变成三十三具尸体,王家村彻底绝后了!”
王澈却还在不停的大喊大叫
“让我死啊!让我死啊!连死都不让我去,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苏愈麟听烦了大喊大叫,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呵斥着他,又赶紧催促江崎路。
江崎路闻言疾步走到苏愈麟手边,动作娴熟的将跪在地上的王澈押好,从腰间抽出京都卫专用的手铐,三下五除二把他从背后反制住,又以防王澈咬舌自尽,江崎路撕下来一块床单塞到他的嘴里。
没了王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房间里这才恢复了安静。
做完这一切,江崎路把王澈扔在床上,看向苏愈麟问道
“王爷,他为何突然要自尽,刚刚你们在屋内发生了什么?”
苏愈麟深呼一口气,轻轻动了动着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汗水浸透有些黏腻的衣领,又坐到凳子前,一口气把茶杯里的水喝了个精光,微喘着气回答,
“真的没理由,好生生的他就突然说不想活了,然后就开始要撞墙,力气大的像吃了大力丸,明显要一心求死。”
就在江崎路和陆英一头雾水的时候,温许才端着一碗糖水姗姗来迟,她眼皮轻扫,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缓缓开口
“这么想死,那就把这碗糖水喝了。”
陆英看温许这么说,连忙慌乱的堵在她面前,向她使着眼色
“你说什么温小姐,这不是激他嘛,他要死了咱们线索全断了!”
温许用眼神安慰陆英,表示自己有分寸,绕过陆英,把糖水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
“你要想死为什么不在听闻噩耗时去死,为什么不在刚到客栈时直接去死,偏偏在和苏愈麟独处一室时一心求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江崎路恍然大悟,正欲开口,苏愈麟却抢他一步
“就是啊,你现在死了连奈何桥都比你族人晚上一步,投胎也要晚三年,口口声声说要随他们去,现在做成这样,会不会迟了点?”
陆英听到苏愈麟如此毒舌,情不自禁地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怎么以前没发觉王爷还有这么怼人的天赋。
江崎路也不是个傻子,他立马用手指将王澈嘴巴里的床单狠狠拽出来,脸上是刑讯时惯用的表情,
“不说的话,可以用滚水烫你的舌头,也可以拿刀在你脚底放血再用马鬓毛刷你的脚底,让你哭笑着求饶,京都府寺一百零二酷刑,你都可以选。”
王澈看着像阎王一样的江崎路,害怕的喘着粗气,这些刑法光是听就让他毛骨悚然,实在不敢想象用在自己身上该有多么痛苦,就在他下定决心想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瑟缩着还是抿嘴不发一言。
温许从小耳濡目染温将军的治军之法,看他这样子不由冷笑一声,拿起桌子上还滚热的糖水缓步走到王澈身边。
苏愈麟则在一旁站立,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只见温许把倒在床上的王澈拉到床边,一只手拽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后仰,另一只手用力捏住他的两腮,让他的嘴巴呈现不得不大开的o型,她扭头对江崎路说道
“麻烦江大人了,灌!”
王澈看他们这样像极了一只被倒在热水里的活虾,佝偻着身子不停的扭动,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江崎路一句废话没有,按照吩咐一股脑的倒在了王澈的嘴里。
明明是甘甜的糖水,可在王澈的感官内却只有浓烈烧灼的烫意,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在被侵蚀,王澈无助地挣扎,又大喊出声,
“我说!我说!放开我,不要再给我喝这个东西了!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啊!”
温许听到他这么说,才缓慢松开双手,示意江崎路停下,表情严肃的对王澈回道,
“那就别让我没有耐心。”
王澈乞尾般在床边嗑了好几个头,涕肆横流,急切的开口,
“是董家三少爷董立山让我伪装成王澈来找摄政王,董立山知道家母病重急需用钱,他便给我一百两银子,还许诺我死了以后好生照顾我幼弟幼妹,但要求是让我务必咬死自己王澈的身份,再找一个和摄政王独处的时机,一头撞死在他身边,等我死了他便以摄政王心虚杀死人证为借口,在朝廷上参他一本,反正王家村人都死绝了,没人能说出来实话!”
苏愈麟听到他的回答,心里咯噔一下。
董立山,那是里,男主角苏怀悲登基后的皇后董立云的胞弟。
在原本的里,董家乃是滇北世代大族,自古手握重兵,有不亚于温家军的董家旗,怎么会对苏愈麟一个王爷产生如此强烈的恨意。
不仅如此,原著中在苏愈麟谋反前,他甚至还和董家关系密切,如果不是董立云最后倾慕于苏怀悲,那娶董立云的便是苏愈麟!
怎么现在的情节却变成董立山对苏愈麟恨意难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是自己的吗!?
苏愈麟只感觉头疼欲裂,实在想不清楚缘由,而一旁的王澈则在说完后更加急切的摇晃温许的胳膊,像她索要着解药。
温许一抬胳膊把他的手甩飞,站起来拂下自己的衣摆,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冷冷回道
“贪生怕死至此,何谈拉苏愈麟落马。”
苏愈麟在一旁看见真有解药更吓呆了,发愣一般开口
“不是,你真下毒了?按照一般情况不应该只是热水,吓唬吓唬他就得了吗?”
江崎路替温许回答
“温家军向来如此,比起吓唬,他们更喜欢杀人。”
苏愈麟都没想到自己笔下的人物这么狠厉,不由得佩服起来温许,但这个情绪很快就消失。
因为排除对情节的疑惑,苏愈麟光是听完王澈这段看似“滴水不漏”的发言,也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陆英看见苏愈麟紧皱着眉头还以为他是又被温许吓到了,连忙走到他身边,安慰道,
“有我在呢,温小姐杀不死您,放心吧王爷!”
随着陆英此话一出,苏愈麟脑海中像过电一般,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猛地抬起眼睛,一步步走到正在恐慌地往嘴里塞解药的王澈身边,开口道
“对,杀不死,不仅温许杀不死我,董立山也参不死我,董家军因为长年在边境,皇帝早就对他们有了忌惮之心,如果这时候董立山在朝廷上参我,那董家岂不是更被猜疑有要替东宫铲除异己,早早觊觎皇位之心。”
江崎路看着气场全开的苏愈麟,听到他思维缜密的询问,也觉得很有道理,立马抽出腰间的刀又恢复了酷吏,看向王澈。
温许也心下一惊,她刚刚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但很快她也就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借用苏愈麟的话,看着王澈继续说道,
“你说你是冒充王澈,那真的王澈又在哪里?王澈5岁便在天府书院读书,到现在已经13年,这13年中难不成就没有和他私交甚密的朋友吗,他们发现王澈不见就不会报官吗?还是说,董立山也能把这些人通通杀掉?”
陆英罕见的也有了推理意识,也参与到了对王澈的追问中,
“王家村人是都死了,但王澈是学子,他又长年在外读书,一定会有和家中的往来信件,你能假装王澈的身份,但你能和王澈的字迹一模一样吗!我们一对比就知道了,你装不像的!”
最后便是江崎路的封顶绝杀,他依旧顶着自己的冰块脸,沉声跟道
“如此多破绽,你却还敢冒认王澈身份,只有一种可能……”
众人一同开口
“你不是假装的王澈,你就是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