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
“我不管你用不用！”
聂玲打断我，语气变得漠然无情，“下车！”
我怔怔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跟她说点什么好，迟疑了三秒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落地的瞬间。
聂玲一脚油门，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聂玲走后，许长青和小远赶紧围上来。
“哥，聊的咋样？”
“大哥，这女的谁啊？”
不知道怎么滴，和聂玲聊完后，我再看这俩家伙就没那么讨人厌了，我张开胳膊，一手揽住一个。
“走，不装病了，喝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
不出所料，本来“病入膏肓”的我突然又开始生龙活虎的上班了，不止震惊到了公司内部的Tina等人，也让公司外的罗媛大失方寸，据说她当天开会时一直在无脑发火。
所有人都以为我的复出是有备而来的，就连最亲近的许长青小远陈冠宇等人都这么认为，更别说公司里的其他人了。无形中，我的复出好像给挣扎中的粤省分公司打了一针强心剂，重新调起了公司上下所有人的信心。简单一句话总结，就是大家的干劲比之前更足了。
罗媛那边具体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把她的位置换做是我，我肯定慌得一比，因为我根本猜不透对手是拿着什么样的筹码重新上桌了。
这是王教授教给我的压箱底的招术——空城计。
他反复嘱托：一定不要乱用，而且只能用一次。
我现在选择用这一招，实属无奈之举。
毕竟在太空单车与小蓝单车进入白热化的这个阶段，我已经没有什么筹码可以用了。
唯一可能让我有赢面的是聂玲，她那天说会帮我，我下意识地相信她会做到。
我想的是，如果她真的在关键时候助力我一把，我也不介意回到齐鲁后帮帮她。
话说回来。
空城计最重要的是造势，让别人以为你很强、有后手。
为了造势，我暗地里给老房打了个电话，让他又给我凑了2000万出来，这些钱我没拿来投放，也没拿来买广告，而是直接当做年终奖提前发给了粤省分公司的所有员工。
距离过年还有仨月呢，这么早就能拿到年终奖，员工的喜悦可想而知。
甚至，当天微博热搜就传出来“神仙公司，提前仨月发年终奖”的话题，让太空单车崩塌的口碑往回好好拉了一把。就连太空单车的用户活跃量都明显涨了一点。
罗媛那边被我这么一鼓动，明显乱了阵脚，竟然在第二周也提前开始发年终奖。她那边的员工人数可比我的要多的多，外加高薪挖人的后遗症还在，估计这一下没有个四五千万解决不了问题。虽然不至于伤到小蓝单车，但肯定会让她难受一下。
又过了两天，一个线人传来消息，说罗媛终于是忍不住了，天天都在发动那些高层打听我有什么后手。
小蓝单车既然有我的人，太空单车肯定也会有他们的人。
商业竞争，人之常情！
但我笃信的是，累死这些线人，也不可能查到我的后手是什么。
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后手。
当然，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事。
唯一能猜到我心思的估计只有姬总，他特意打来电话告诉我，距离我与他约定的时间只剩30天了。
30天不长也不短！
可聂玲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我开始有些焦躁，天天想着要不要再找老房要一笔钱应付一下。
而罗媛那边也不好受，据说因为现金流突然断掉，有几个小城市的合同流失了，虽然最终没流到太空单车这边，但对小蓝单车却是实实在在的损失。
又过了3天，距离与姬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27天！
Tina几个高层估计也发掘了一点不对劲，特意约了个探我口风，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罗媛那边据说卖掉了自己的一套别墅，临时填补到公司里，让公司得以顺利运营……
这期间，两家分公司的活跃量你追我赶，不过太空单车依旧处于微弱的领先中。
……
距离与姬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20天——
小蓝单车那边传出来消息，新落了一笔大单子，如果这份合同落地，粤省共享单车的龙头将彻底易主。
Tina他们在得到消息后，又一次拉我开会讨论方案，可无论他们怎么说，我都说还有后手，让他们放心。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只能被动接受。
开完会后，我踌躇再三，让李青衣帮我去查一些事情。
……
距离与姬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15天——
就在我慌得一批，认为聂玲那边的计划要流产的时候，一个重磅的新闻瞬间传遍了整个粤省。有人称，他亲眼见到了罗媛把前太空单车分公司的总经理潘龙从楼上推了下去，而且手里有证据。
另外，之前未追究罗媛责任的潘龙的家人，也在网络上发声，说是罗媛威胁他们并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才最终没有去追究的，但是他们现在都已经想通了，即使拼上性命，也要让罗媛这种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连番的实锤发声立马引起了省里的高度重视，直接成立专案组调查这件事。
而当事人罗媛据说当天就被秘密带走了，被关在哪里没人知道。
一开始，我还没意识到这事情是聂玲搞出来的，直到聂玲用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我这才知道这女人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
之所以说她手段高明。是因为潘龙的案子早就传着说是罗媛干的，只是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外加上潘龙家属也不追究，才让罗媛逃过了一劫。罗媛虽然逃过去了，但民众的认知与怒火还在，在大家眼中，罗媛就是那个官商勾结/无恶不作的女魔头，和她爹罗富贵一模一样。如果这种有争议的案子再被捞出来，罗媛不管做还是没做都不可能解释清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给她回了一条消息：好人会有好报的。
发完消息，我把Tina等高层喊来，用最快的速度把之前准备的指令发了下去。
罗媛进去，他们公司群龙无首，绝对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所以我大部分指令都是针对这种情况准备的。
见我侃侃而谈，众人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钦佩中带着一丝畏惧。
我云淡风轻，不喜不怒。
这个逼我欣然装到了底。
可当我刚把任务交代完，姬总的电话就很急促的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接通后，电话那端的姬总怒不可遏：“许一，是你干的？你忘了我之前嘱咐你的那三件事了吗？”
我一怔。
姬总交代我的第二件事：不管什么情况，留罗媛一条命。
罗媛如果真被认定杀人的话，那她岂不是要吃枪子？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因为制定计划的人根本不是我。
“老师，其实不是我……”
“我不管是谁，我只找你，因为你肯定知道是谁，你现在立马联系那个人，让她赶紧收手，不然就来不及了！”
“老师，为什么啊？”
我有些气不过，当初我险些被罗媛弄死在监狱，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复仇了，姬总为什么要劝我放弃呢？我完全不理解。
姬总说：“许一，这个事我回头会给你解释的，你现在听我的，尽快让那个人收手……”
“老师，可……”
“小一，算师父求你的！”
我被噎住了。
姬总还是第一次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我迟疑了许久，说：“好！但我不能保障她肯定能放出来！”
姬总的声音很激动：“你肯定能的，一定不能让她死！一定！”
电话挂断后。
我少见的怒火上头，把桌子上的茶杯乱七八糟全都扔到了地上。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我这个亲徒弟，难道还不如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吗？
我想不通，死活都想不通。
出狱后，我第一次对姬总有了一丝埋怨。
不过很快，我就把情绪消化好了。既然答应了姬总，我就得去做，即使这件事很违背我的心。
我想通之后，找到了聂玲的手机号给她打了过去。
十几秒后，那边接通了。
聂玲的声音很疲惫，问：“满意吗，你的人情我还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踌躇了不知道多久，张口说道：“那个……你能不能让那些人撤诉……”
“什么？！”
聂玲的声音瞬间很大声。
我说：“就是能不能让那个证人和潘龙的家人不告罗媛了，让专案组把她给放了？”
电话那端顿时没了声音。
安静的有些诡异。
过了许久，聂玲的声音传来：“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我实话实说：“因为有人不想让罗媛死！”
聂玲叹了口气，说：“我懂了，我试试吧，不确定还来不来得及！”
我很尴尬地说：“谢了……我欠了你的人情，我会还的！”
聂玲“嗯”了一声，说：“等我消息！”
……
虽然聂玲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证人，但因为专案组的涉入，这件案子已经因为舆论问题升级为了公诉案件，不管是证人还是谁，都很难再让专案组停下来。
得到这个答复后，我心里五味杂陈，明知道不是姬总想要的结果，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姬总听完后，沉默许久，最后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
距离与姬总约定时间10天，也就是罗媛被抓的第5天——
太空单车在过去几天里趁势拿下来不少合同，把小蓝单车又狠狠拉开了一个小的身位。
就在大家都以为稳了的时候，小蓝单车粤省分公司被罗富贵派来的一个高层紧急接手，这人带来的，还有3个亿的现金。
这个消息一传出，一层阴霾重新布在了太空单车分公司上空。
……
距离约定时间5天——
不出所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些小的手段都是花拳绣腿。
小蓝单车新来的总经理不止能力强，也很舍得砸钱，只用了短短5天的时间便让风雨飘摇的小蓝单车分公司再一次拉回了正轨。
而姬总那边，则提前把冯超派过来接手我的工作了。
那一晚，我第一次觉得这工作貌似没有任何的意义。
李青衣当晚也给我发来信息，说找到了一个当事人，她正在劝这人回羊城。
……
距离约定时间4天——
我把粤省分公司的所有工作都提前交接给了冯超，小远、秦岚岚、向阳，也跟着我一起成了无业游民。我干脆给他们放了长假，每人发了一笔奖金后让他们去旅游了。
熟悉的人都走了，陈冠宇也没了继续待在粤省的理由了，当天就买了机票飞回了泉城。陈冠宇临行前，许长青拉着他好一顿聊，确保陈冠宇不会把他的话忘掉后才恋恋不舍的放陈冠宇进了机场。
陈冠宇走后，许长青依旧不放心我，照旧是我走哪跟哪。
距离约定时间3天——
我开着车带着跟屁虫许长青在街上闲逛。
不知不觉的，车再一次来到了纪倩文的自由世界酒吧门口。
要走的话，怎么也得给她道个别才行。
可当我进入酒吧去找纪倩文的时候，却丝毫没看到她的影子。
一问才知道，纪倩文已经把酒吧转给别人了，至于她去哪了，无人知晓。
我有些失落，就连台上的辣妹唱歌都懒得听了，拉着许长青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