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赶到了太空单车位于羊城黄浦区的分公司大楼。
下车后,见到大楼门口没有像当初去京城分公司时的那一套尴尬欢迎仪式,我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深呼吸一口气后,我提起步子往大楼里走去。
门口的中年保安昏昏欲睡,见到我来了,只是象征性地看了我一眼,管也没管就让我进了。
我到了前台,发现前台的位子竟然还是空的。
我略感失望。
不是提前打过电话说过安排一个前台接我一下的?人呢!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粤省分公司副总Tina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为啥一个中国人,非要在国内的公司用英文名字,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没记住她的真名是什么。不过叫什么名字是大家的自由,这个东西我也就心里吐槽一下,不会过多的干涉。
很快,Tina那边接通了电话,话音很急:“许总你到了吗……抱歉抱歉,我这边堵车了,可能一会才能到!”
“没事,Tina总,就是那个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我先把东西往办公室里放一下!”
“啊,她不在么,我打电话催她一下!”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电话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冲马桶的声音。
呵,这样的嘛!
我顿时对这个未曾谋面的Tina好感全无!
这时,小远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通过保安那一关,看到我后,顿时兴奋地叫出声。
“大哥,你到这么早啊!”
他因为带的东西太多,走路都费劲。
我整理好情绪,看着他浑身上下的各种包装袋,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干啥,搬家吗?”
“搬什么家,礼物呀!”
他费劲巴拉地东西放在了前台,然后从一个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包,然后屁颠屁颠地往回跑。
我正纳闷想问他去干啥的时候,结果他走到保安前面就停下了,把红包往保安手里一塞。
“老哥,辛苦了啊,这么一大早的就值班了!”
见到红包,本来昏昏欲睡的中年保安顿时精神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不是俺应该干的么!”
“哎呦,大哥还是齐鲁人呢!”小远露出欣喜地表情,说,“俺也是半个齐鲁人!”又指着一旁跟二愣子一样的我,“俺大哥也是齐鲁人,咱们都是老乡啊,以后得互相照应照应。”
“那不应该的么!”保安大哥捏了捏红包厚度,不声不响地塞进了口袋里,看了看我俩,问,“你们这是来干啥的啊,是来谈合作啊,还是咋着啊?”
小远顿时笑了:“老哥,俺们不是来谈合作的,俺们是来入职的!”
“入职?”
保安大哥端了端头顶的帽子,“入职咋这个点来啊,公司一般都是十点多才接待入职的人,这才八点半呢,你们来太早了啊!”
小远说:“是啊,来得早了点,这不是给人留点好印象嘛,不能给齐鲁人丢人不是!”说完又给保安大哥递上了一根烟。
“那是,那是!”
估计楼里有规定,中年保安没抽,从口袋掏出了一个烟盒,把烟塞到了自己的烟盒里。
小远见状,干脆直接把整盒的软玉溪塞到了保安大哥的口袋里。
“大哥,反正也会也没人,你给我们说说这边公司的情况呗!”
中年保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见四处没人,便凑在小远耳边开始说悄悄话。
“等会老哥!”
小远听了一句,转身回头伸手招呼我,“大哥,一起过来听听,这大哥是咱老乡,人老实在了!”
闻言,我也凑了上来。
我刚去金碧辉煌那会也类似于保安的角色,别看这个角色可有可无,但因为每天闲得蛋疼,对身边的每个人都会观察的很仔细,谁谁啥性格,谁和谁好上了,谁谁有问题,保安基本都可以如数家珍。
中年保安见我过来了,表情略有纠结。
小远见状,又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个红包,硬生生塞给了中年保安:“你放心老哥,今天你说的保证没有第四个人会知道!”
有了小远这句保证的话,中年保安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把红包塞进口袋,再次警惕地看看四周,小声嘀咕道:“你们入职的不是时候,咱们公司之前的老板潘总退出了,潘总人还是不错的。
他走以后呢,现在大权全掌握在那个娘们手里,叫什么‘踢哪’?瞧瞧,这什么鬼名字,‘踢哪’她自己不知道啊?
咱们祖宗不是有句老话么,‘女人当家,房倒屋塌’,虽然我也不是很认可这句话,但这个叫‘踢哪’的娘们绝对不太行,天天大呼小叫的骂人,全公司从上到下我就没见过一个没被她骂过的,就连我他妈都被她说过一句‘衣冠不整’。”
中年保安又端了端帽子,满脸都是气愤,“咱就说了,我一个保安,能保证你安全不就行了,又不是礼宾,讲个屁的衣冠不整,再说了,我也没有衣冠不整啊……”
看得出来,中年保安对Tina的意见很大,几乎全程都在吐槽这个女人。
小远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插嘴问几句。
然后从大哥的回答里,我们得知Tina今年36岁,未婚且没有男朋友,长得还凑合,但性格急躁,动不动就发火骂人,公司很多人都受不了她。
“既然都受不了她,大家咋不离职呢?”我很是好奇。
来之前,赵敏还曾给我看过粤省人员的情况,除了老板潘龙走了,其他人简直稳如老狗。
但按照正常的思维,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女老板,整个公司压根干不下去。
中年保安怒拍大腿:“谁不想离职呢,这不是年终奖还没发吗?”
“嗯,不是上个月就发了吗?”
我很惊讶,因为上个月是全集团一起发的年终奖,当初大家根本没有提过分公司分开发的事情。
“本来是应该上个月发的,但是领导们说因为潘总离职,财务和账目有变迁,年终奖延迟1-2个月发放……唉,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丝毫没有发的迹象,也不知道下个月能发不……”
中年保安垂头丧气,一副干够了的表情,又说,“你们说说看,潘总离不离职,与我们年终奖有个毛关系啊,凭啥不发我们年终奖?照我说,八成是那个叫‘踢哪’的娘们使坏,故意拿捏我们呢!”
小远好奇道:“老哥,这娘们为啥要使坏啊?”
中年保安看看门外,确保没人后,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啊……潘总走了,大老板要亲自过来接手粤省分公司了,因为这事,‘踢哪’不太乐意,故意不发年终奖是故意给大老板使绊子呢……你说大老板一来就面临这个问题,他咋解决,还不得找这个娘们求助,这样这娘们还不得趁机狮子大张口,要这要那的……你们说是这个理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