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带进来,一个都不能放走!”
话音刚落,一排穿制服的警察把刚走出门的几个杨家人推进了院子里。
见到警察,杨教喜吓得大汗,连忙询问。
“邹镇长……这怎么还叫警察同志来了……”
可邹铭扬根本懒得听他说话,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得我们几人,尤其看到父亲满脸血的惨样,顿时暴跳如雷。
转身指着杨教喜骂道:“杨教喜,WM,连老百姓你都敢打,反了你了!”
然后对着一个肩抗两枚四角星花的男人说道:“李所长,全他妈给我铐起来!”
李所长立马站直:“收到!”
随后大手一挥,一群警察纷纷掏出手铐要铐杨家那伙人。
“邹镇长,冤枉啊,都是他们自己打自己的!”
邹镇长气炸了一般,抬高声音骂道:
“姓杨的,你他妈把我当傻逼吗?”
“邹镇长!”杨教喜急的直跺脚,“真的是他们自己打的啊!”
可这话根本没人信,小镇上的警察基本都是农民家孩子出身,一个个同理心很强,看到这群持械村汉上门把我们许家人打成这样,这不是齐安最近严厉打击的乡村恶霸是什么?
所以听到镇长发火后,警察们对杨家人下手很重,恨不得把那些人的胳膊拧成麻花再扣上,有几个不服气想反抗的家伙,更是直接被几人合力按倒在地上,脸都快压扁了。但他们一个个表情暗爽,为民除害嘛,就得这么干!
杨教喜依旧在狡辩:
“邹镇长啊,真的不是我们打的啊!”
“这家人都他们是骗子啊,他们在骗你啊!”
邹镇长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彻底没了耐心,对着李所长使了个眼色。
李所长瞬间会意,上前“啪啪”两巴掌,杨教喜顿时不敢叫唤了。
这功夫,邹镇长看了看满堂的许家人,语气缓和下来,问道:“哪个是许一兄弟?”
听到邹镇长的话,许家人几乎同时“啊”出声来,估计很好奇为啥一个镇长会认识我。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同时把手指向了正在“疼”得直喊娘的我。
“啊,小兄弟,你没事吧?”然后转身大声道,“赶紧叫救护车啊!”
有一个秘书模样的小年轻回答道:“邹镇长,我来的路上就叫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好!”
随后,邹镇长满脸紧张地看向我,注意到我口鼻里全是血后,更是气得破口大骂。
我见时机差不多到了,移开捂着口鼻的手,假装虚弱地说道:
“邹镇长,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邹镇长一脸凝重,说:“许兄弟,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然后一脸担忧地劝道,“小兄弟,你先别说话了,先按着鼻子止止血!”
我是故意让鼻血流出来的,因为这样才能让我看起来比较惨。
不过,许长青这家伙下手真他妈够重的,我感觉自己鼻梁都要断了。
邹镇长又看了看口吐白沫的许长青,急得直跺脚,估计此时把杨教喜杀了的心都有。
父亲是个硬汉,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始终一声未吭,不过他抬起头来,那血哇哇的模样,把邹镇长看得直咧牙花子。
帅帅是受伤最轻的,但因为胆子小,见到镇长和警察后,双腿直打颤,不过这在邹镇长看来,这孩子肯定是被打坏了,又是对着杨教喜好一顿骂。
此时杨教喜百口莫辩,急的满头大汗,可李所长就站在他身边,他说一句,李所长就打一巴掌,几巴掌下去,杨教喜的脸比他的傻大儿都肿了不少。
几分钟后,救护车到了。
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地把我们许家的伤员扶上救护车,倒地吐沫的许长青,也被人抬上担架运到车上。
本来,大东也伤得够呛,按理也该先上车的。
可邹镇长认出他是杨教喜的傻大儿后,气得直骂娘,说先带回去再说,这点伤说不定路上就结痂了。
大东欲哭无泪,可他见到他老爹的惨样,屁话都不敢说了,乖乖上了警车。
没多大一会,我们到了镇医院,邹镇长也和秘书开车跟来了。
许长青看起来受了内伤,最严重,送到急救室抢救去了。
我、帅帅、父亲三人则被安排到处理外伤的房间,轮流处理了一下。
父亲是剩下我们仨里最严重的,脸上缝了三针。
我鼻梁好在没断,处理一下血也就完事了。
帅帅本来车上已经没事了,此时见到邹镇长又全程跟着,双腿又开始打颤。
负责救治的医生急得满头大汗:“不行,这八成也是内伤了,也送急诊吧!”
帅帅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一会就好了……不急诊……”
邹镇长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见我已经差不多完事了,便问我方不方便出来谈谈。
我爽快答应。
我今天演得这出戏其实很容易被拆穿,杨家那么多人,全都矢口否认的话,警察往深里一查就能查到问题,毕竟我们老许家那么多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女人孩子总有那么几个撑不住会说实话的。
但在当时电光火石的情况下,这出戏我觉得非演不可。
一是为了转移官方的注意力,之前杨家人受伤明显,虽然他们是持械上门,可吃亏的是他们,大东的牙齿都碎了,医院整个轻伤二级的鉴定都是可以的,那时候说不定就是我们许家吃亏了。可如果我们许家人受伤比较重,那可就值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你持械上门把对方打倒好几个人,人家还手打碎你的牙怎么了,没打爆你狗头就不错了。这是一个拥有同理心的正常人第一时间都会有的想法。
二是为了将失态升级,把杨教喜父子彻底拉下来。如果只是简单的分地不均问题,我相信就算有邹铭杨出面,这事多半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也就是分我们许家几亩良田然后道个歉拉倒了。可后面就凭杨家父子的能量,肯定会给老许家继续使绊子,我也不能每次都找邹镇长解决,这样就把这层关系彻底浪费了。但如果事情变成“村霸持械上门,致多名村民受伤”,这事儿的性质就彻底变了,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只要杨家父子不是那种能量通天的人物,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这是一场治标治本的戏,但有漏洞,这个漏洞就是这本身一出戏,假的不可能变成真的,早晚会露馅。
所以我也想和邹镇长敞开聊聊,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果然,听到我的解释后,邹镇长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按照严重程度,他们得进去几年啊,他们犯的错,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给邹镇长道歉。
我说:“邹哥,这事我也是没办法,我发您的录音,您也都听到了,按照杨教喜的尿性,他后面肯定还得整我们家,我又不能天天在家待着。更重要的是,他这个村长当的绝对有问题,您也知道,我们全村老百姓都穷得什么似的,可他家里又是小别墅又是小汽车的,镇上那么贵的位置他们都买下来盖饭店了,这不是一个贫困村的村长应该有的财富水平!”
听到这,邹镇长终于不再一脸凝重,而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许兄弟,你说得也有道理,之前就有人匿名举报过他偷卖村里的河沙,可惜那时候也没啥证据,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问:“那这次?”
邹镇长说:“明天开始,我就让李所长他们好好查查,如果杨教喜真的经济有问题,我就处理他的经济问题,其他有问题的人,该进去的也得跟着进去,没问题的能放全放了,毕竟牵扯到那么多人,都判了影响很大。但如果他经济上没问题,这次械斗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所里关他们几天得了,回去让他们把地重新给你们分一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许兄弟,这么处理,你觉得可以吧?”
邹镇长想得很周到,也充分考虑到了上下的影响,我连忙点头说可以。
“行,那你先养着,我先去趟派出所那边,和李所长对一下明天的方案,你这边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
邹局长走后,许长青和帅帅也蹑手蹑脚的从病房走出来了。
我看看他们,问还好么。
他俩对视一笑,说不能再好了。
然后许长青问我现在该怎么办,他说他跟罗翔学过这段:村长持械打伤村民,判他个两年起步没问题了,如果还有其他问题,至少也得是个五年起步了。
我摇摇头,说演戏的事情我给邹镇长坦白了,现在需要查的就是杨教喜的经济问题,这个问题估计不太好查,不然村里那么多人盯着,他早就出事了。
此时,父亲也捂着脸出来了,听到我的话,龇牙咧嘴地说道:“怎么不好查,我回去查,老百姓常年外面打工没注意到罢了,问问村里的老人,肯定有知道的。”
本来我们父子几人也没啥大毛病,邹镇长走了我们也没了演戏的必要,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收集杨家父子的罪证,赶紧把他们彻底送进去才行。
拦了辆出租车后,我们四人就赶紧往村里赶。
到了村子后,趁着时间不算太晚,父亲带着我们去了好几个常年留守的老人家里,可老人们只觉得杨教喜富得不应该,可杨教喜究竟哪里有错,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连问了几家,皆是如此。
“不应该啊!”
父亲一脸愁容。
见实在问不到啥有用的信息,我们父子几人垂头丧气的往大爷家走。
发生这种事,许家老少肯定还在大爷家里等消息,我们得过去报个信才行。
临近大爷家门口的时候。
突然一个瘦削的男人从旁边黑暗处走出来了。
“许一,我知道杨教喜和杨东的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