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到秦氏开会。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程盈带着小组将任务完成得不错，珠宝设计已经临近尾声。
开会时，秦嫣将设计稿的问题点出来，现场指导如何修改。
其他成员听得很认真，倒是程盈显得心不在焉，好几次秦嫣问她意见，都是喊了两声，她才做出反应。
散会后，秦嫣留下程盈，关切地询问：“是不是年终秀压力太大了？”
程盈低着头，声音弱弱：“对不起，秦总，我觉得我还是不太适合，部门其他员工说得对，我才刚毕业……”
“我离开前，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秦嫣拢眉，“你跟我说，都是些什么人在背后嚼舌根，现在已经闲到质疑老板的决定了？”
“不是的。”程盈摆摆手，“他们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现在这样锋芒太盛了，确实会引起老员工心理不平衡。”
“你能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做好，锋芒再盛，也是你该有的，哪个有能力的人没有一点锋芒？”
秦嫣语气略显郑重，“程盈，畏畏缩缩是做不成大事的，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自己，别再被外界的声音干扰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
程盈愣了愣，欲言又止。
她抿了下唇，点了点头后，起身离开会议室。
秦嫣看着程盈离开的背影，沉思片刻，抬手招来助理，“你去查一下，程盈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什么事了。”
程盈那小丫头的性子，可不像是会被外人三言两语所能左右的。
看她刚才的表情，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助理推门出去，迎面遇上走过来的唐其骁，便给他留了个门。
唐其骁直接进入会议室，笑着开口：“我现在是该叫你秦总，还是秦行长？”
秦嫣瞧了他一眼，分明带着警告意味。
唐其骁轻笑，拉过椅子坐下，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你这么辛苦，肚子里的孩子能扛得住吗？”
“嗯。”
这段时间虽然奔波，但休息时间充足，已经有所恢复，等月底就能去做NT了。
好在秦嫣身型瘦小，再加上已经入冬，衣服偏宽松，就算显怀了也看不太出来。
秦嫣心里高兴，但也不愿与外人多说。
她看向唐其骁，随口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
“已经问完了。”唐其骁眯着眼睛笑，“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过来看一眼。然后顺便问一下唐小茹和盛淮宵的情况。”
“……”
“顺便”这个词，就用得很巧妙了。
秦嫣一时分不清这话里到底哪个才是主次。
她郁闷，“上次在盛怡俱乐部，你还没看出来端倪？”
“嗯？”唐其骁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有什么问题？”
秦嫣认真道：“盛淮宵喜欢小茹。但小茹是个什么意思，她自己都没明确，我就不好跟你瞎推测了。”
唐其骁拧起眉，“这盛淮宵是瞎了眼吗？”
秦嫣额角跳了跳，耐着性子提醒：“麻烦你注意一下措辞。”
“行，我知道了。”唐其骁站起身，“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秦嫣一愣，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再想喊住唐其骁，人已经出了会议室。
秦嫣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跟唐其骁说这事，也不知道他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
次日，午休时间。
程盈接到一通电话后，匆匆离开工位，连平日里交好的同事喊她，都没能喊住她……
程盈小跑出了办公楼，前往附近一间咖啡店。
她刚推开门，就听见程母热情的呼喊声，“盈盈，我在这呢！”
这一声，吸引了不少咖啡店里的客人，纷纷投去嫌弃的目光。
而程母还不觉得丢脸，甚至有些骄傲，“我们家盈盈就在秦氏珠宝上班呢！她可厉害了！老板很看重她的！”
“大家都在这附近上班的吧？有机会要多多关照我们盈盈……”
“妈！”
程盈急急地唤了一声，慌忙拉着程母坐进卡座里，“你说什么呢？我就是一个刚入职的新员工，你到处说什么呢！”
“就是刚入职才厉害啊！你都代表你们公司参加比赛了！那些老员工都争不过你呀！”
程母嗓门大，程盈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你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回去！”程盈咬牙提醒。
程母这才有所收敛，亲昵地拉过程盈的手，“盈盈，妈妈来一趟不容易，你怎么能让我就这么回去呢？”
“想要多少钱，你直接说吧。”
程盈抽出手，一点也不愿意配合程母。
程母见她如此疏离，自然心生不悦，转念想到这趟来的目的，只能将到了嘴边的教训咽了回去。
程母扬起笑容，“是这样的，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看你，你一个女孩子在大城市拼搏不容易……”
像这种客套话，不过就是要钱的前奏。
听得多了，程盈听不出任何一丝关心，只有虚伪的算计。
“行了，你省省唾沫吧。这次来，你是想找我要钱的，是吧？”
程盈看向程母，“家里建房子欠了一屁股债，年底哥哥要结婚，女方要彩礼，你们掏空家底都拿不出来了，对吗？”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程母也就不再遮掩，索性顺着程盈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你哥哥也快三十岁了，好不容易讨着一个老婆，你是他的妹妹，总不能看着这桩婚事黄了吧？”
“我们要的也不多，就二十万，你看你老板这么器重你，能不能问她要一点？她是大老板，肯定是不缺钱的，以后你好好给她干活……”
“二十万？”
程盈瞪大眼睛，“她是我老板，不是冤大头！谁会给一个新员工预支二十万！你疯了吧？”
“还有，你也知道哥哥快三十岁了。”程盈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这个年纪还要找妹妹拿钱娶老婆建房子，你问他羞不羞耻？”
程母慌忙拉住程盈，“你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
“你还知道替他遮羞呢？”
程盈又生气又难过，将泪水死死地憋在眼眶里，“他想娶老婆，你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我一分钱也没有。”
“盈盈，你这份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
“妈，你自己回去算算，这些年，我读书没找你们要过钱，自己出去外面比赛，赚外快，多余的钱是不是都给了你？”
程盈站起身，“我是你生的，现在只有这条命赔给你了，你要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
眼见程盈要走，程母急忙追上去，一路跟着她到了秦氏大厦门外，被保安拦了下来。
程盈强忍着情绪，平静地交代保安一声，“我不认识她，要是她胡闹的话，直接报警带走。”
听见这话，程母气急败坏，冲着程盈走远的背影大喊：“不孝女！你怎么能不认你妈！我养你这么大！就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程母骂了好一会，保安实在是听不下去，威胁她要报警，才把她赶走。
程母不情不愿地往回走，迎面撞上一个满脸笑容的小姑娘。
“您是程盈的妈妈吧？我是盈盈的同事，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