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天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看她。
保姆于姐这一周不见，整个人明显瘦了，本来还算有肉的脸颊几乎是缩水了一圈。
李晓天就看着看着她，等她开口。
于姐看着李晓天，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安，她张张嘴巴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几近开口，却是一声哽咽。
她脸上表情沉重，抬起头望着李晓天说：“李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跟豪豪计较。”
李晓天觉得很奇怪，不过是一个粉丝，居然能这么上心，跑上他这儿来求情。
李晓天摸着孩子圆鼓鼓的后脑勺，说：“是石俊豪他自己主动解约，这跟我没有关系。”
于姐也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一个亿的解约费，实在，实在是太多了。”
当初签下石俊豪的时候，一切公司资源都紧着他用。
就是当时签合同的时候，石俊豪也没有异议。
如今却是于姐来希望他能放过他一马。
李晓天觉得有点不对劲。
李晓天说：“他的账号我没有收回，凭他现在能力，很快就能凑齐的。”
于姐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她说：“就算他现在有公司，但是这一亿实在是太多了，能不能看在以往的份上，少一点儿。虽然豪豪，他这么做是对不住你了，我，我可以把我的工资，实在不行，白干也行。”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着，但是她的眼神透亮而坚定。
然而，李晓天却是不为所动，他坚定的回应到，“石俊豪他现在有自己的公司，违约金这块有人帮他解决，你不必担心太多，也不要多管闲事。”
于姐听到这里，内心更加悲伤不已。
她的眼睛慢慢红了，她颤抖着身体像是下一秒随时都能倒下去。
她抖着嘴唇说：“你，你怎么能说这是多管闲事呢，豪豪，豪豪他是我孩子啊，”
然后再李晓天愕然中，又开始捶胸顿足起来。
“毛毛，都是妈不好，妈没办事帮不了你...”
“毛毛，是妈妈不好，要是妈妈陪在你身边你也就不会走岔路了。”
......
李晓天还在震惊中，这一句接一句砸在他头顶。
他是真的不知道于姐跟石俊豪的关系。
之前只以为是死忠粉，所以虽然她对石俊豪很伤心，他也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也是，这其中表现已经远远不止一个粉丝的关心程度。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有些以前忽略的细节开始显现。
“先生，这，怎么能让主播多拿点？”
“豪豪，他最近状态怎么样？”
像这种类似的问题，于姐也问过好几次。
甚至他现在想起来，于姐也是在知道他石俊豪的老板之后，态度上开始对他转变的。
李晓天叹了一口气，说：“于姐你要是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这样，你这个月我给你三倍的工资，做到月底就回去吧。”
于姐眼睛瞪大了。
她来这儿之前就设想了很多种可能。
她没有什么文化，可是现在自己儿子的前途都要被毁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要脸也没用，她只想帮帮自己的儿子。
她认为自己没有错。
于姐往李晓天跟前凑，“李先生，你要开除我我都能接受，工资我也可以不要。但是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们豪豪今年也才二十几岁还没有成家，你让他背上一个一个亿的债，他还有什么未来？”
李晓天对此态度坚决，他说：“于姐，我知道你作为一个母亲为儿子着想，但是在我这里，他当初不辞而别，就要付出代价的。”
“在我这里，没有其他可能，你走吧。”
于姐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表情空洞。
她嘴里喃喃，“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豪豪两岁的时候我就跟他爸分了，这么多年，我偷偷去看过他，但是他爸这个人自私又懒惰，不让我见孩子，为了给孩子存学费，我是没日没夜的在厂里干活。”
“好不容易豪豪上了大学，等我去找他，他却不认识我了，”说到这里，于姐哭笑了一声。
“在他爸的嘴里我变成了嫌贫爱富的女人，跟别人跑了，可是这么多年，我除了苦钱，我根本就没有成家，他以为是我抛弃了他，还有他大哥，他大哥根本就不是亲大哥，是他小叔家的，他小叔肺癌死掉之后，他那个不成器的爸就把孩子领回来了，那个时候我还怀着豪豪，”
“等他妹妹出生后，他爸就直接摆烂，整天在家不是打麻将就是摊着跟条巳蛇一样，这样的日子，根本就熬不下去..”
“可怜我那孩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大学毕业就进了厂，”
说到这里，于姐抹抹脸上的眼泪，又笑了一声，“他爸只要我不给钱，他就不给我说孩子的情况，连他去酒吧驻唱还是我花钱打听出来的。”
“他爸异想天开，觉得孩子能当歌星，”说到这儿，于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那笑很悲凉。
“现在上个电视没有钱根本就不可能，他爸在农村蹲的人脑子也老化了...”
李晓天知道于姐这是在打同情牌，说这么多无非是让他心软。
也的确。
李晓天听到这些，总是会下意识跟自己母亲联系到一起。
他叹了一口气，于姐一个激灵，她抬起头，带着点希望看着他。
就听李晓天说：“这样，你跟石俊豪说，这件事有个解决方法。第一，让他上交账号，并且写授权书，第二需要他写思过书，详细写清楚他其中的原因。”
于姐没什么文化。
但是听李晓天这意思事情是有转机的，她期期艾艾看着他，问，“这样就可以了，你就不会追究他违约了？”
李晓天摇摇头，“违约费可以谈，想要一分不让，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晓天因为石俊豪擅自违约离职，他公司每天的损失至少是7位数起。
况且他提出这两个要求，根本就不会被石俊豪接受。
这等于是让他重头开始。
于姐脸上表情终于是好看了一点，她还不停的像李晓天鞠躬，“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