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天马下意识倒退一步。
“罗德岛?”他惊疑不定,“是那家制药公司?”
齐言连连点头:“既然大叔你也知道那家公司,就一定知道他们累累罪行!
那群家伙简直是搅屎棍,哪里有乱子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特别是其中那个博士,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银枪天马:“……”
罗德岛有什么罪行他不知道,但他们敬仰的宗师刚刚提醒他们,不要招惹罗德岛。
可是身为骑士,他实在无法忍受同为骑士的后辈,被人这样欺负。
银枪天马越想越气。
“够了!”
就在银枪天马决定咬牙尝试接触罗德岛时,玛恩纳及时出声。
这位金色的天马感觉自己半辈子生的气都不如今天多。
齐言这个败家玩意,当着他的面,在这里祸害自己国家最后一批真正的骑士。
他不知道若是齐言计划得逞,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不敢赌,他必须站出来。
“这是他和罗德岛之间的私事,不需要你来插手。”玛恩纳挡在银枪天马面前,“我也只是一名普通人,担不得银枪天马登门拜访,你只会给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这几天已经被上司教训的够多了。”
银枪天马不想与玛恩纳对峙,再退一步,让开身位。
只是他心中明显有些不解和愤慨。
“身为骑士,哪怕我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对抗罗德岛,但骑士不应因为艰难而选择退缩。”
银枪天马的倔脾气上涌:“小白骑士的事情,你不想管,那我管!”
“你这样只会害了自己。”
玛恩纳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不畏苦暗。”
银枪天马沉默许久,只憋出一句口号。
这句口号就镌刻在他的盾牌,枪和剑上。
这句口号,是临光家的家训。
玛恩纳:“……”
齐言看着两人,挠了挠头。
虽然他才是这个结果的始作俑者,但玛恩纳执拗的性格也绝对难逃干系。
这位金色天马总是将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不屑于向他人倾诉,那被上司教训得不住弯下的脊背中,却蕴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骄傲。
“两位,都消消气。”
托兰适时跳出来打圆场,同时手肘怼了怼齐言,劝道:“这些骑士老爷都是好人。”
齐言一脸无辜道:“我知道呀,就是因为他们是好人,我才让他们赶紧去罗德岛混个脸熟,免得被某个兜帽人坑得太惨。”
“嗯?”银枪天马轻咦一声。
玛恩纳和托兰更是齐刷刷看向齐言。
他们预感到,接下来齐言的话,将会是重要情报。
面对三道目光注视,齐言笑嘻嘻摊手:
“罗德岛今时不同以往啦,搁以前,监正会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联合会罗德岛也惹不起,博士只能从中周旋,在小赚和不亏之间做出选择。
但是现在,这座城市中感染者的愤怒和不公,选择反抗后反被有心人推波助澜,遭人利用,足以引起罗德岛的不满。
这样的惨剧,罗德岛见过太多了,他们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等一下,你是……”银枪天马惊疑不定。
齐言笑着走上前,伸出手掌:
“容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言。”
银枪天马第三次后退一步,但这一次他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稳住步伐,回到原位郑重与齐言握手。
托兰在一旁兴奋道:
“我就知道,罗德岛一定还有后手。”
玛恩纳斜了他一眼,没有跟他追究这句话的版权。
他也在等候齐言接下来的话。
“你们不用这样看我,我真的不知道博士会做什么。”齐言的话却让他们失望了,“我只知道一件事。”
“是什么?”托兰不死心的追问。
齐言摸着下巴歪了歪头:
“在如今的卡西米尔,为感染者而战,和以骑士的身份而战,其实是两种互相矛盾的选择。”
“玛嘉烈……”玛恩纳知道齐言所指。
齐言打了个响指,赞同道:
“没错,玛嘉烈知道这些事情,她心中清楚,只靠我们去拯救是不行的,只靠那些已经觉醒了坚定意志的人去拯救,是不够的。
所以她其实也在等,在等她信任的同伴开始行动。”
齐言的话其实什么也没有透露,却还是令在场三人眼皮同时一跳。
玛恩纳突然问道:“你会出手吗?”
“不会。”
得到齐言肯定的回答,玛恩纳心中却越来越慌。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绪,齐言咧开嘴,金色的眼眸中好似闪烁着光芒:
“但如果是我出手,也只是闹一些乱子,你们都觉得我是这座城市内最不稳定的因素,却没想过,有一个家伙如果选择出手,才是真正的恐怖。
我可以杀死一群人,毁灭一座城市,他却能消灭一种人……”
……
……
天刚蒙蒙亮,博士的房间就迎来一位客人。
马克维茨熟练地坐到沙发上,与博士相望。
“真是个奇妙的夜晚,博士。”马克维茨日常开始闲聊。
可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博士直接切入正题:
“你是怎么看待零号地块的?”
马克维茨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知道博士没有和他闲聊,这个话题也不是随口提及。
整理一下措辞,马克维茨缓缓道:
“看来博士果然已经调查到一些消息,在您看来,大骑士领的处理方式可能有些……不合理。
但我们没有办法,对于在赛场上重度伤残,矿石病加剧到无法遏制的感染者,我们只能选择人道处理。”
此刻已经彻底挑开天窗说亮话,马克维茨也不再掩饰什么。
不等博士做出回答,他便继续说起来:
“相信以博士您的阅历和头脑,一定已经接触过卡西米尔的历史,您应该早就意识到,我们如今的社会建立在怎样的‘不合理’上。
当年天马的统治因为梦魇带来的动荡被推翻,是骑士的扈从们最先团结起来。
他们为骑士运作财产,为骑士打理土地,之后,扈从们又联起手来,将那些暴虐无道的大骑士们赶下了台。
如今,联合会豢养杀手组织和竞技骑士,而被豢养的一方永远会奋起反抗,试图摆脱权利的桎梏。
历史就是一个循环,博士。”
“但是这个循环,似乎并没有感染者这一阵营的出现,不是吗?”博士反问。
马克维茨沉默一瞬,随后恍然。
“您的立场原来从未掩饰过,我本以为您积极接触联合会,是有意建立真正的合作。”
马克维茨苦笑道:“说实话,我对感染者没有什么歧视和偏见,但仅仅是以客观理性的态度看待他们,也有些……
难道我们要永远养着那些感染者病人吗?那是一种无法解决的疾病,矿石病一天无法被治愈,我们就一天做不到和平共处。”
博士心平气和吐出一个充满血腥和死亡的词汇:
“这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