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妾起得迟了。”孙?脸红红的下了地,薛怀安如今不以妻室对她,她却要以夫君待他,这样才能渐渐的加深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小姐多礼了。”薛怀安站起来行了一礼,不过依旧是背对着孙?,并不转过身来,“请小姐莫要招呼下人,若是小姐披上了衣裳,还请告诉我一声。”
“妾已经好了。”????的声音之后,孙?柔声道。
薛怀安站了起来,却依旧是目不斜视,径直朝床上来了。这做派,让孙?咬紧了口中的肉--那吴夫人到底是如何的角色?如今都已经二十多了,竟然还能让薛怀安这出类拔萃的少年英杰如此!
薛怀安却已经掀开了被子,又撸下袖子,一直关注着他的孙?陡然捂住嘴,却依旧溢出一声惊呼。薛怀安竟然取出一把短匕,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榻上的一条白绸上,见此情景还捂着自己樱唇的孙?变成了捂着自己的脸背过了身去--原来竟然是对女儿家来说最是重要的落红飞花。
孙?还记得奶嬷嬷说,这东西不能他们自己动,却是要老太太派人来,由这里的嬷嬷收拾的。
这却还没完,片刻之后也不知道薛怀安弄了什么,一股古怪的味道进入了孙?的鼻腔。她好奇之下,转过了头来。之间褥子上多了许多褶子,除了即便是作假也让她面颊飞霞的假落红,还多了些白色的东西。
孙?先是疑惑,继而想起了姐姐们教导她的东西,顿时不只是面颊,连脖颈也红得刺眼了--这是薛怀安取了与男子精元味道无异的栗子花花露又加了些油脂蛋清等做出来的东西。可是孙?的羞意刚刚上来,立刻就被冷意压下去了。薛怀安机关算尽,不就是为了与她做一对假夫妻,护着他那心爱的人儿吗?
稍后叫了仆人们进来,孙?着衣打扮,认识的不认识的嬷嬷进来铺床叠被。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里,薛怀安却退了出去,孙?更是没法继续在脸上挂着笑了。
“小夫妻一大早就都阴沉着脸?”老太太和薛敬轩早就等着消息了,太夫人一听看向儿子,果然,脸已经黑下来了,“阴就阴着吧。”老太太把茶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本来这媳妇也不是我们乐意的。”
“娘?”薛敬轩没想到老太太会说这么一句话。
“怎么,我说错了?我知道你们爷们的意思,咱们薛家可不是就这么算了,日后这天下还有得打。地盘还得扩。那是不是下次就得你娶正妻,才能放下心来办事啊?”
薛敬轩被说得一愣,细想起来,他娘说得还真没错。
“要我说,这大齐的天下还不就是这些文人败坏的?前些年不是还有人提议说是要和鸪狄人和亲吗?他们也就那点子本事,瞧不起女人吧,又以为这女人的一根裤腰带就能拴一个天下太平了!”
老太太说得凶悍,薛敬轩身为儿子都尴尬得有些脸红。
“轩儿,你们前边的事儿我不管,但这个孙媳妇我是不喜欢的。”
“是。”薛敬轩也知道,老太太不喜欢这孙媳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早已看上了自己娘家的姑娘,结果突然出现了个孙小姐,也是横刀夺爱了。那小姑娘听说薛怀安订了亲,立刻病倒了。娘家人虽然只说自己丫头没福气,但老太太怎么能不知道人家那是顾忌着彼此的脸面,又顾忌着老太太的身份,这才不敢说破的?
母子说话间,那对新人来了,给长辈叩头,奉了媳妇茶,长辈茶,老太太就端了一端茶,连唇都没碰,转身就走了。本来该一家子一块吃朝食的,也没那可能了,虽然这样一来也免了给新妇立规矩,但也真真的是给了孙?一个没脸。
薛敬轩想要安慰两句,可他是公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来想去,薛敬轩只能私下里叮嘱薛怀安这几天不用公干,只要与妻子好好相处便可以了。
可是薛怀安能跟孙?说什么?他回去之后,就换了衣裳,在院子里练起武来,直练得浑身大汗淋漓,才进屋喝水。
“怎么都是茶?”打小养出来的习惯,薛怀安不喝,甚至是忌讳喝茶--只除了是吴婉清偶尔给他泡的。
“夫君一身大汗,喝茶正是解热,这乃云华山的雾里云龙,夫君品一品?”
“我喝不惯茶水。咳!”薛怀安摇摇头,推拒了一下,这时候他说话嗓子已经有些发哑了。
“此茶清甜淡雅,并不苦涩,夫君……”
薛怀安站起来,走了。就孙大小姐这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薛怀安要是不走,之后两人那就更不好看了。
这也实在是孙?孙大小姐没伺候,讨好过人。她只想着让薛怀安瞧见他的好,把自己喜欢的,觉得好的东西给薛怀安分享,却没想到薛怀安愿不愿意。
薛怀安不止渴,他还饿。一大早没吃朝食,又打了半天的拳,这都快午食的时候了,他还粒米未进呢。他是真想跑到吴婉清那里去大吃一通,可是不成,至少得半个月后,他才能去妾室那里,这才新婚的头一天,他甚至连自己的东风阁都不能去。
薛怀安就在素梓院找了个阴凉坐下,把他自己的小厮叫过来吩咐了一番。小厮得了吩咐撒腿就跑,没多久带回来了一个大篮子,这里边满满的放了一摞夹着肉和炒鸡蛋的大饼。
房里薛怀安一走,举着茶杯子的孙大小姐好不难过。
“姑娘,您这也是太着急了。”还是她的奶嬷嬷,窦嬷嬷过去接过了杯子,安慰着孙?坐下,又对众丫鬟使了个眼色。
春霖和夏雯立刻带着国公府里的丫鬟们下去了,只冬雪和秋露在房里伺候着。
孙?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怕一张嘴就把新婚夜里的事都说出来,更怕在仆人们面前丢脸的嚎啕大哭。
“姑娘啊,这男人你得哄着。”
“我、我还不是哄着他吗?”
窦嬷嬷走过去拉着孙?的手安慰:“这哄的意思,不是姑娘喜欢什么就给姑爷什么,而是姑爷喜欢什么,姑娘就顺着他的话说。”
孙?把嘴唇咬得更紧了,心说:他喜欢他那美妾,我难不成要劝着他自去喜欢自己的妾去?
可想虽然是这么想,话她却不是这么说的:“日后房里除了备下茶水,也备下一壶白水吧。”
“要不然说姑娘聪慧呢,可不能再咬着嘴唇了,小心破了口子。”窦嬷嬷在孙?的手上拍了两下,乐得眉开眼笑的,她又凑到孙?耳边低语了些该如何抚慰男人之类的,“姑娘也饿了吧?姑爷那身强力壮的,更得饿的厉害了,快找人把姑爷叫来吧。”
“嗯……”孙?被说窦嬷嬷说得一脸娇羞妩媚,满脑子想着日后的好,“冬雪,你去。”
“是。”冬雪恭恭敬敬的应下,高高兴兴的离开。
那姑爷少年英俊,又有文采,对陪嫁丫鬟们来说,可是个托付终身的好对象。冬雪自然没有跟小姐争宠的心,但是能先于其她姐妹与姑爷接触,总是高兴的。
可是冬雪出去了,没多久也学着自家小姐紧咬着嘴唇回来了,看她的脸色,事情显然是不怎么对劲。
“姑娘,姑爷说他已经吃好了,姑娘不用等了。”
“吃好了?他吃了什么了?”
“这……我到的时候,看见姑爷正在吃饼。”
“吃饼?”
“就是那加了肉的粗饼子。”冬雪指手画脚的做比。孙家里,小姐自然是金尊玉贵的,便是她们这些大丫鬟也是花苞一样小心呵护着宠起来的。那日常的吃食自然是要多精细有多精细,馒头如龙眼大,面饼如花瓣。
丫鬟还知道点寻常人吃的是什么东西,孙?这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大小姐,听着丫鬟的描述竟脱口而出道:“那……那不是下等人吃的腌?东西吗?”
好巧不巧,薛怀安进来了,毕竟冬雪走后,他想刚才孙?让丫鬟去叫他吃饭,别管他吃没吃,这好意得领了,尤其刚才他转身就走,薛怀安觉得他这回得自己来说一说。
可是刚推门,就听孙?说什么“下等人吃的腌?东西”?!
薛怀安的脸顿时青了,孙?听见开门的声音一转头,瞧见薛怀安也知道坏了。奶嬷嬷并两个大丫鬟,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薛怀安深吸一口气:“我这泥里打滚的厮杀汉,到是让小姐见笑了。”
“是妾少见多怪,还请夫君不要见怪。”孙?赶紧起来行礼。
薛怀安极难看的笑笑:“小姐不是说要吃饭吗?我这饭桶肚子还能装得下,咱们吃吧。”
孙?嫁过来时,孙家就怕女儿吃不惯国公府的食物,因此,陪嫁的家仆里特意把给孙?做饭的两家厨子也给陪嫁过来了。现在这桌上摆放的,都是那两房厨子做的。
说起来,孙?的口味可是和吴婉清大不相同,她喜欢吃清淡的,喜欢吃酸酸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