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看到她,差点吓一跳。
皇后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了,眼下乌青也严重的很,粉黛涂了厚厚一层,却怎么都遮不住。
几天不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而且,她是来替自己求情的吗?
谢锦川一见到母后的眼神瞪成那个样子,已经下意识屏住呼吸,整个人都正襟危坐起来:“回母后,是儿臣。三日之期已到,白绫没有治好梅妃,自然该按照先前说好的……”
“谁也不许动她,白绫跟本宫走。”皇后怒道。
谢锦川惊呆了:“母后!”
母后怎么回事,被这个傻子忽悠瘸了吗?
“你要带她去哪?”昭烈帝问。
皇后阴沉着脸,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那三个字:“沁梅宫。”
昭烈帝的目光也沉了下来:“你难道要找梅妃的麻烦不成?”
皇后昂首,跟昭烈帝对视,咬着牙,一字未发。
眼看又有什么事要发生,淑贵妃不慌不忙朝谢锦川和谢锦言道:“要说长辈旧事了,你们也要听吗?”
谢锦言的直觉告诉他,这旧事跟他有绝对的关系,可他一向是个懂礼的皇子,没办法厚着脸皮留下来,如今也只好带头说一句:“儿臣告退。”
谢锦川想听得不得了,抓耳挠腮的像只猴子,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父皇……”
“走。”皇后毫不犹豫的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
谢锦川立刻滚了。
出了无忧宫,他还跟谢锦言抱怨:“都是小辈,凭什么五皇弟就能听?”
谢锦言想着里面要说的旧事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又下意识想到白绫透露给他的,他和梅妃同样对虾过敏,一时没有听见谢锦川的话。
“你说,这到底凭什么?”谢锦川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这下谢锦言听见了:“我想,你要也是个傻子,父皇也不介意让你听。”
无忧宫内,皇后瞪着舒贵妃,舒贵妃很自然的跟她针锋相对:“你们那点破事儿当谁不知道一样。”
“好,既然陛下不介意她在场,那臣妾就说了。”皇后吸一口气,忽然指着白绫,“景王妃前两天,看到过臣妾的孩子。”
白绫又被点名,原本就竖着的耳朵现在竖得更高。
“什么孩子?”昭烈帝问道。
“陛下明知道臣妾说的是谁。”皇后没有直接回答。
“她说那孩子一直跟在本宫身边,景王妃是玄女下凡,她的话,臣妾不得不信。”
“陛下,臣妾一直有所怀疑,今日不得不说。梅妃一直觉得是臣妾害了她的孩子,所以,她是不是挟怨报复,害了臣妾的孩子?”
皇后说这话的还是还是一副端庄的姿态,就连生气,也没有让她的脸色变扭曲。
可谁都听得出来,她虽然是怀疑的语气,实际上心中已经认定了。
“景王妃,你说,你是不是看到了?”皇后扭头看向白绫。
白绫顿时一个激灵。
皇后来的正好,简直是上厕所有人递纸一样正好。
“没错,我看到了!”白绫使劲点头。
探春宴的时候,白绫一门心思以为是皇后害了梅妃的孩子,才假装看到了鬼,一通乱说,希望皇后能做贼心虚,认罪伏法。
现在她终于知道皇后为什么脸色那么苍白,她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估计一直没有睡好觉。
让她去揭露这件事,正好。
“皇后,你想的也太多了,那几日梅妃一直闭门,怎么可能害你?”昭烈帝一个头两个大。
梅妃怀疑皇后就罢了,毕竟还在饮食中发现了芭蕉,不算捕风捉影。
可现在时隔这么多年,皇后居然也怀疑起了梅妃!
“臣妾就知道陛下不信,臣妾无话可说。景王妃,你现在就跟本宫去沁梅宫,本宫要你在那里做法,亲口问问本宫的孩子,他是不是被沁梅宫里的女人杀死的!”
“简直胡闹。”昭烈帝忍不住开口,什么婴儿,什么鬼魂,什么做法,越说越离谱,“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东西?”
古代啊,怎么了?
白绫默默吐槽。
“陛下既然相信景王妃是玄女下凡,为什么不相信鬼神?是因为陛下与梅妃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所以舍不得她吗?”皇后眼中带了一丝倔强,拳头捶在身侧,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昭烈帝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后了,她一向端庄有礼,只有在舒贵妃面前才会气得失神,可见这次的确很认真。
白绫的眼睛瞪大了一些,指腹为婚?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舒贵妃没有告诉过她?
讲道理,舒贵妃当时只说了一句“陛下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打断了,白绫嫌麻烦,强行跳了进度条。
“朕不是这个意思。”昭烈帝无奈。
“那臣妾就去了。”皇后直接抓起白绫的手腕,带着她往无忧宫外走去。
白绫高兴的跟过去,不用被烧了,好耶!
昭烈帝十分发愁:“她这是,她,唉!”
说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便要跟着一起过去。
“陛下,梅妃姐姐没有疯,她只是不想见你。”舒贵妃提醒他。
谢锦昱目光微动,看向舒贵妃和昭烈帝。
昭烈帝先是震惊,又是震惊,到最后也是震惊:“她竟这么恨朕?”
舒贵妃没说话,抖了抖肩。
等昭烈帝走了,笑口才过来道:“娘娘,殿下不是说不让您告诉陛下吗?”
舒贵妃回头看谢锦昱,招手让他过来,弯起眼角摸着他的脑袋,笑眯眯道:“陛下是我的夫君,儿子怎么比得上夫君。”
“你说是不是啊儿子?”舒贵妃还不忘问一问谢锦昱。
谢锦昱:“……是。”
谢锦言和谢锦川本来就没走远,现在看见皇后拖着白绫出来,立刻也远远跟了上去。
“这个方向,母后不会要去无忧宫吧?”
“她去无忧宫,带着那个傻子干什么?”
谢锦川百思不得其解。
谢锦言垂下目光,面无表情,他似乎猜到了一些。
皇后和梅妃的事情不是秘密,稍微打探一下就能知道,如果他的生母是梅妃,那么梅妃才应该是皇后,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他的身份该有一个质的飞跃。
可是他不想失去现在的母后,也不想再认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当母亲。
“别过去了。”谢锦言忽然拉住谢锦川,“这是长辈的事情,我们不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