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之所以有很多时间找我玩,一是因为她的父母在街道上开着饭馆,每天忙忙碌碌。她的哥哥成人后,就去市里上班了,并不经常回家,而她的姐姐早已嫁为人妇。
她家常常只有采儿独自留在屋里。周末,在她家饭馆里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就去离她父母店里不远的家里去找她。
我带着自己的呼啦圈儿,一蹦三跳地跑到了她家。
她家大门敞开,院子里到处扔着玩具,通往主卧的房间通道门口挂着一个绑好的秋千,秋千规律且低频地随风晃动着。
越过秋千,我来到房间,采儿穿着平时常穿的那件粉色加白色条纹T恤,下身光着屁股,正躺在一张大床上。
看见我来了,她兴奋地在床上打起滚儿来,说她这是在表演杂耍。玩闹了一阵,她气喘吁吁地歪坐在床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咯咯笑着。
我开始在她面前原地转圈儿,嘴里念念有词,并越转越快,突然没站稳身体一个趔趄,我条件反射地拽住了床单一角,稳住了身体,看着我的滑稽的样儿,她笑的前仰后合。
采儿让我也到床上来休息一会儿,我脱掉鞋子,坐在了采儿的旁边。
她打量着我,若有所思地用手在自己的下半身用两只拳头上下叠起来,比划着一个竖起来的东西给我看,然后说,你看,要是我有那玩意儿就好了。
我告诉她,我们都没有,这个只有男生才会有。
然后,我们穿上各自的短裤一起去院子里荡秋千了。
翌日,烈日当空,一丝儿风也没有,树上的蝉儿似乎发了疯地鸣叫着。
我和采儿正在她家饭店斜对面的街道上闲逛,一个穿着红体恤的小男孩,他和我们年纪相仿。长着鹅蛋小脸,脸上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白嫩,一双好看的单眼皮,眼角微微上翘,瘦瘦小小的个子站在十字街口来回徘徊,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采儿和我相视一笑,我们同时发现了这个长相好看,一脸陌生的小男孩。很明显,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我们互相打赌说他一定不是本村的人。
我们俩边玩抓猫儿,一边不时地偷偷看向男孩那一边,猜测着他愿不愿意在等人的空档来和我们一起玩会儿个三人木头人游戏。
就这样直到天黑,他依然独自站在十字街口左右徘徊。最后,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过去问他:“你是不是迷路了?你妈妈呢?”
他看着我们,脸颊通红,局促地抓着体恤下摆不停地揉搓。
我们又问了一遍。
他挤着细长的眼睛,嘴角费劲儿地张开发出了:"阿巴......阿巴阿巴......的声音"。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拽拽自己的耳垂,再用一只手在胸前摆了摆,我们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他不会说话,他的耳朵也听不见,他是一个聋哑人。
我们又问:“那你家在哪里?”
他双唇闭紧,竭力地憋着伤心,向我们摇摇头。
他或许就是今天被人遗弃在这里的,他没有家,没有父母、生存都是一个问题。
我们在心里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