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莱诺的四肢才重新恢复了知觉。不过刚刚贝茨念的的信听的是一清二楚。中国人,在贡比尔做什么?在公司的洗脑下,中国往往与集权和专制挂上勾,因此小组的成员都心怀疑惑和戒备。
“说是让我们去一个人····”贝茨拿着信纸左右翻转。老医生则一声不吭。“既然中国人都牵扯进来,足以知道这个名为夜幕的计划有多大的影响。”阿弗诺用芯片搭载的小型电脑上操作了起来,顺便解除了麻痹电流附加给莱诺的行为限制器。
“小子!他妈的!你敢电我!”莱诺怒火中烧,一张开嘴就开骂。
阿弗诺则不紧不慢地调查关于“夜幕”的相关信息,可依旧没有结果,“那只是实验软件,看效果是挺好用的,就跟杀手兔前老大给你的麻痹弹一样。”
雅尼探过脸去问阿诺弗有没有新消息,阿诺弗摇摇头说:“我查不到再多关于‘夜幕’的信息了,要想知道更多,中国人那里有必要一去。”
贝茨点点头,再次看了看信纸,确认上面没有写明日期后,将信纸点燃销毁,随后决定自己去。
“我操,他妈的,凭什么你去!”莱诺一拍桌子站起来,四下环顾想要拿枪,可枪已经在刚刚被雅尼拿走了,“你们同裕会怕不是要搞什么阴谋,联合他妈的外国人,搞他妈的暴动,我操你妈!”
莱诺走上前去就要抓住华伦丁的领口,可在华伦丁身后的贝茨迅速反应,顺势拉过莱诺的手,一个姿势优美的过肩摔,重重的将人高马大的莱诺摔在地上,随后自然地整整领带,面色难看地朝莱诺瞥了一眼:“该死的下等人·····”
“·····贝茨!注意你的言辞”华伦丁沙哑的嗓音暂时阻止了冲突。莱诺还想上前动手,又被赶忙过来的雅尼阻拦。
“小子,”华伦丁沉着脸说:“你父母的事,我感到非常惋惜。可你以此来记恨同裕会,我不得不为我们的组织喊冤。一直以来的各大媒体都是公司在操控,他们把黑变白,把白变黑,扭曲历史,虚无历史,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但组织的行动绝不是暴动,那是向前走的脚步。在进步中去世的人是美好到来的功臣,是点燃夜幕创造曙光的人,我们以前组织的行动确实牺牲了不少人,这里面有我们领导方式的错误,至于你的父母,我们确实应该给你道歉。”
“我他妈凭什么相信的你的话,他妈的!”莱诺依旧不依不饶。
华伦丁不再多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风波算是平息了一阵。贝茨也决定去唐人街一趟,会一会这个神秘的中国人。关于中国,在公司的信息封锁下,除了在唐人街,几乎找不到更多关于中国的信息,而唐人街的情报,也大都来自一百多年前,对现在没什么用,即使是贝茨这样的中高端管理者,对这个国家的认知也都是来自公司制定的“全球国家大览”里。像什么负面词汇词语,都是与中国离不开关系。
贝茨穿着低调地打了一辆悬浮出租车前往唐人街,一路上想着如何应对这个来自不了解国度的神秘人。
中国么·····中国人么·····他们都是什么人?信仰什么?上帝?他们肯定与唐人街世代在此的华裔不同,那他们是个又与这些华裔有什么区别呢?贝茨脑袋里全是问题,不过见了面一切都就知道了。
不一会,车子悬浮停在了唐人街的街口。由于是由华裔管理的高自立街区,在贡比尔里相当于一个割据的状态。而且里面的人极其排外,对于这种外来车辆,一般很不容易进去。贝茨一身休闲装下车,在唐人街的接口就被拦住,两个黄皮肤的彪形大汉装着大面积的义体守在门口,仔细查看了贝茨的身份证明和来处。不过却对贝茨说:“没有通行证,不得入内。”
贝茨只号说出,是陈先生的客人。两个大汉对视一眼,通过芯片加密询问了一下,才准许贝茨通过。
贝茨按照信上的地址,来到了三巷101号二楼三室,敲敲门,里面出来一个体态臃肿的亚洲女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语言,看到贝茨听不懂后,转身叫出另一个黄皮肤的男子。男子长相俊俏,光着脚,身着一身运动衣,看见贝茨还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问了一句中文,见贝茨没有反应,于是用流利且带着些南部口音的英语说:“你找谁?”
贝茨听到询问,彬彬有礼地弯弯腰,带着敬语回答:“鄙人贝茨·约德尔,受陈先生之托来访。”
“哦哦!陈先生确实说今天有白皮肤的客人。”男子挠了挠头,“我叫李文清,这里的人都叫我文清。既然是陈先生的客人,那我带着您去与陈先生会面。”
“多谢了。”
文清点点头,表示没关系,然后从一旁门边的鞋柜里翻出一双运动鞋,快速穿好。走到一旁在门外等候的贝茨身边:“约德尔先生,随我来。”
贝茨跟在文清的身后,穿过弯弯曲曲的巷子和几个地下通道,最后来到一个小公寓,公寓的墙上满是油污,外形也是缝缝补补的破败感,可能是为了隐藏吧,贝茨很难想象一国秘密部门的代表竟然住在这种破地方。
“就在这儿,贝茨先生,跟我来。”
两人进去,里面没有一个守卫与保镖,有的只是几个老妇在打着牌。走到二楼,文清停下脚步指着走廊尽头的一个铁门,说:“贝茨先生,陈先生就在里面。我不能进去,因为我总是把陈先生那里搞得一团糟。”
“好的李先生,谢谢您的指引。”贝茨向文清道谢,目送文清下楼去后,整了整衣冠便向那间房间走去。
贝茨习惯进入别人的房间先敲敲门,但是手还没挨上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个缝。于是贝茨缓缓走进来,拘谨地说:“打扰了,陈先生。”
一进门是满屋子里的烟雾,就好像在这件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塞了一朵云。云的正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俯身查看文件,抬头看到贝茨的到来赶忙起身迎接。
“哎呀,您是约德尔先生吧。”陈先生温和地笑着,脸上清晰但不密布的皱纹也舒展开,并用一口带有英伦腔的英语对贝茨问候:“您先请坐。”
贝茨坐在陈先生的对面,,陈先生也回到座位上,双手交叉肩膀挺直,一副威严的姿态,让贝茨有种在行刑室被执行的感觉。
“约德尔先生喜欢喝茶么。”陈先生温和地问。
“对于咖啡更情有独钟吧。”贝茨回答。
“是吗,贡比尔的咖啡确实别有特色,不过来自中国的茶,别有一番风味呢。来尝尝。”陈先生从一旁的红棕色茶壶旁用镊子夹来一只茶杯,放在贝茨面前,再提起茶壶斟上一杯热茶,示意贝茨请用。
贝茨略显迟疑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除了有些烫,酥麻了舌头外,还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沁入内脏,感觉很是奇妙。
“约德尔先生千里迢迢赶来,我陈某也不多卖关子。”陈先生将贝茨的茶杯斟满,“想必约德尔先生有好多想问的吧。”
贝茨又喝了一口茶,说道:“在下的确有很多想问的,劳烦阁下解答了。”
陈先生摆摆手,低头摆弄茶具:“无妨无妨,尽管说。”
“阁下是为什么来的贡比尔?”
陈先生又将贝茨的茶满上:“我来呢,自然是为了‘夜幕’。”
“那您可有夜幕相关的情报?”
“你们同裕会没有自己的情报网么?”
“实不相瞒,自从本尼·伯特遇刺后,我们的组织就处处被打压,接连三次选举会都遭到破坏,现在组织已经转入地下,别说情报网了,连一个统一的中央都没有。”贝茨略显局促地说。
“是嘛,”陈先生波澜不惊,看来他已经对同裕会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喝了一口茶:“我们组织在前年通过安插在高层的间谍已经得到了‘夜幕’的情报,而且,我们近期还有了对‘夜幕’具体内容的了解。我们组织出于考虑,决定与你们共享情报。贝茨·约德尔先生,你觉得晴天好还是阴天好?”
“不出意外我还是比较钟爱太阳。”
“‘夜幕’如果实施起来的话,你就失去了自由自在享受阳光的权力·····”
贝茨不明所以。
“你可能对世界的局势不太清楚,只知道最近不太太平。由于海德军事联合其他公司已经在高层大气秘密部署了太阳能卫星,并且这个卫星能够操控全球的天气,意欲将全球都变为阴天。这意味着这些公司企图垄断这最廉价的能源,而由此导致的能源价格上涨和能源短缺,又会引发饥荒和大面积死亡。”
“就这麽说吧,‘夜幕’计划,就是这些公司进一步控制全人类的阴谋。阳光一旦被垄断,食物,资源,环境将变得不可再生,这可比往太平洋排放核废水严重得多。这样的话,这些资本家就能进一步控制人类。你要知道,对人民有害,就是对资本家有利,这严重威胁到了全人类的安全,因此,我们部门成立了专门应对‘夜幕’计划的小组,而我,就是小组组长,我的组员分散在贡比尔和其他几个城市,正在搜集更多资料,正因如此,我们的人手也短缺,并不能抽出来对‘夜幕’的主体,也就是‘多普勒云’的运输。我们有能力将其偷出来,但没办法运走,也真是好笑。至于半路被拦截,最后落到你们手里,则完全在我们意料之外。”
贝茨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们后续打算怎么办呢?”
陈先生又喝了口茶:“我们国内正在进行一项技术的最终攻关,这属于机密,我不能告诉你,现在正处于最后关头,我需要将一部分人手调回,我当然不会回去,不过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将其运回国内,况且拦截的帮派你们比我们更了解,我们高层在知道你们是同裕会后,已经着手与你们的高层进行联络,并且帮你们建立一个中央组,而‘多普勒云’则交由你们保管和调用。”
“再补充一些,‘多普勒云’不要轻易移植到人身上,由于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其他能力,所以还是告诫你们以保管为主,不到特殊情况不要移植,这东西原本是打算移植到高级机器人身上的,人类能不能承受得住,以及人类会不会用它乱来,这都是变数,不过这都交与你们决定了。”
贝茨再次深吸一口气,还想问些什么。陈先生的通讯器响了,陈先生站起来接电话,贝茨也礼节性地起身。陈先生与对方说了半天,貌似是有要事。挂断之后,转过头来笑着给贝茨说:“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可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不过只能改天了,你可以随时联系文清,他通常知道我在哪,这是他的联系方式,”陈先生递给贝茨一长虚影名片,上面是一串数字,“不过不要给他打骚扰电话,重要的事我也会联系你的。你要对我们有十足的信任,因为摆在明面上的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么·····”
“·····就此为止了”贝茨摘下手套伸过手去。
陈先生笑了笑,握住了贝茨伸来的手:“那就到此为止了贝茨先生····不过还是以我们国家革命时期的称谓比较好·····”陈先生顿了顿:“······贝茨——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