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才抬头:“你要去军营?”
“抱歉。”她开口,也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知道有些唐突了,但现在正是稻螟虫繁殖的时期,我害怕影响到军营周围的作物,再不断在全国蔓延开来。”
“几十只虫,现在是掀不起什么,可三五年后,势必会造成一场灾害。”
“嗯。”他应了一声。
“让顾剑带你去吧,有他带着,守卫会让你进去的。”
“谢谢。”
事已经说完了,尉迟暮雪却舍不得走,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俊颜,心脏隐隐作痛。
他白得发光,五官完美到极致。
她越来越觉得他长得好看了,可是却,不再属于她。
见她半晌没声了,他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就这样委屈的看着他。
他差点就要丢盔弃甲。
想抱她,狠狠的吻住她。
可他只能克制!
压抑住心底这疯狂的念头,不去看她那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干咳了一声:
“尉迟大人还有事吗?”
似是心头涌动的那抹不甘,她鬼使神差的说:“你忙吗?”
潜台词:我希望你跟我去。
秦慕楚微怔。
理智知道自己应该拒绝。
应该尽快让自己从她的世界里抽离。
可他战胜不了自己近乎对她疯狂的思念。
分开之后,只有每日朝堂上可以见面,还只能用余光……
他快疯了。
于是——
两人一起踏上了去军营的路上。
和往常一样,一起坐在马车里,两人都沉默着,坐得恭恭敬敬,笔笔挺挺。
狭小的空间里,暗香浮动。
除了他身上名贵香料的味道,她又闻到一抹中药味。
“你在吃药?”
尉迟暮雪诧异的问了一句。
“没有。”
确切来说,是泡的。
任何中药都对他不起作用了。
吃下去没用,就只能用浸泡的方式,热水,扎开身上所有的穴位,让药物渗透进去。
就像腌肉一样。
他否认,她也没说什么,毕竟现在入夏,可能是马车上驱虫药水的味道。
“那些水稻我暂时不能迁走。”尉迟暮雪开口。
“一是,现在那些稻子里长了那种虫子,在相对空旷的军营,可以延缓传播。”
“二则,迁移影响活性,可能迁走,就活不了了。”
秦慕楚眉心微皱:“没让你迁走。”
“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谢谢。”她再次开口。
“稻谷若种出,这功劳也有相爷的一份,毕竟放眼全国,没有隐蔽性这么好,培养环境这么好的地方。”
秦慕楚默了默,没有说话,闭目养神。
离军营还有好远。
尉迟暮雪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一下,尴尬。
两人出来时都是脑子一时热,没注意时间。
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两人还在路上,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才到。
秦慕楚撩开帘子,看到外面刚好路过街市,便让车夫把车停下了。
“先吃饭吧。”他淡声开口。
为图方便省事,两人选择了一个面馆。
尉迟暮雪点了两碗牛肉面。
不一会儿,面就上来了。
尉迟暮雪看到上面铺的满满一层葱和香菜,眉头蹙了蹙。
旁边没有多余的碗和盘子。
她看见对面的秦慕楚吃面的时候把香菜裹着一起吃了,便把碗里的香菜夹了过去。
“我不吃香菜。”
他闷声不吭,把她挑出来的香菜都吃了。
吃饱重新启程。
姜恒在军营门口等他们。
两人跟着秦慕楚身后,一路畅通无阻。
再次来到稻田。姜恒手中提着个几个笼子,里面装着稻螟虫的几个天敌。
青蛙,麻雀,赤眼蜂。
阎王命人从田里捉出一只虫子,放入装入青蛙的笼子里。
可以看到,见到这只比往常还要大的虫子,青蛙打量了一下,好像不认识一般,并没有下手。
接着,将虫子放入装入麻雀的笼子里。麻雀歪着头看了一眼,用喙试探的啄了一下,巨大的虫子立刻反击,反而把麻雀给吓了一跳。
稻螟虫乘胜追击,再次对麻雀发起攻击,麻雀扑着翅膀来到角落,怂了。
第三位选手赤眼蜂更是不堪一击,因为这只稻螟虫的个头都快超过它了,它根本就没有吃它的能力。
尉迟暮雪有些头疼。
她利用师傅教的技术让普通水稻发生了变异,而变成了更高产量的二头穗水稻,没料到吃了水稻的虫也产生了变异,变得更强大了。
现在除了先下地把田里的稻螟虫全部捉走之外没有第二个法子。
这些虫子去了附近的农田会不堪设想!
于是秦慕楚便派了几个人下地捉虫。
尉迟暮雪和姜恒也下地巡查了一圈,检查地里是否还有类似稻螟虫这样变异的虫子。
她拿着根树枝,挑开繁密的稻叶仔细巡视着,忽然发现叶底一动。
她正要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玩意儿利箭一般“嗖”地冲了出来,一口咬在了她的脚踝上!
是蛇!
她从小到大最怕的蛇!
“啊!”
她不禁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也鼓起勇气抓住蛇尾巴,用力一拽,朝石头上一甩,直接把蛇摔晕了。
撸起裤脚管一看,白皙的脚踝上,赫然两个血点!
秦慕楚闻声,立刻赶了过来,那两个血点赫然入目!
他再把目光落在一旁摔晕的小蛇上看去,瞳孔一缩:“是竹叶青。”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俯身,将尉迟暮雪脚踝上的毒血吸了出来。
感受到脚踝上的温热触感,她闷哼了一声,身子骤然一僵。
而后一步赶来的姜恒,看到这一幕大吃了一惊。
堂堂相爷竟然帮尉迟大人吸毒血?!
这这这……
秦慕楚吸了好几口才停了下来,直到吐出的血是鲜红的。
他知道竹叶青的毒性,但自己反正快死了,就无所谓了。
雪雪一定不能有事。
尉迟暮雪将身上洁白的帕子递给他,想让他擦一擦唇角的毒血,他却蹲下来,把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包好了。
她只好伸出手指,擦去他唇角的血渍,神情复杂的望着他:“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你忘了我是毒王的徒弟了吗?这点毒,奈何不了我的。”
秦慕楚身躯一震,可还是用力的打好了一个结,这才接过随从递来的水袋漱口。
起身,就觉得头顶传来一阵晕眩,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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