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楚的脚步一停，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另一个重点：
“所以，玉明月的长相才是颜丹的真实容颜？”
“额……是啊。”
颜丹虽是姜皇一母同胞的弟弟，但由于先天腿瘸的原因一直在宫外寄养，成年后才回宫。
回宫后就是那一副老成而朴实的长相亮相，而姜国皇室个个都是美男子，所以在别人眼中，长歪又瘸腿的颜丹很遭人嫌弃。
连个封号都没混到。
但凡嫁的是个姜国皇室别的正常男人，厉蔷薇当时也不会寻死觅活的闹那么凶。
“明明容颜俊秀，却要扮丑，敛去锋芒……”
秦慕楚若有所思勾起了唇角，“有点意思……”
“我有个猜测！”尉迟暮雪神采奕奕的跑到了秦慕楚面前，“玉明月就是厉蔷薇，颜丹是因为爱她，所以站出来为她顶包，是不是？”
秦慕楚牵了牵唇角，似乎笑了一下，“那你怎么解释，厉蔷薇顶着一张，和颜丹一样容貌的人皮面具？”
尉迟暮雪微怔，敛下鸦羽一般的长睫思索：“又没有人见过颜丹的长相，唯一的解释，就是，厉蔷薇的人皮面具，是通过颜丹弄到的……”
秦慕楚淡淡一笑：“聪明。”一边期许的望着她，等她继续推敲。
“可是，颜丹为什么要把她的人皮面具做成自己的样子呢……”尉迟暮雪蹙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难道……颜丹预料到，厉蔷薇会翻车，为了帮她顶包？？”
看她小包子脸鼓鼓，迷惑的模样，他伸手，就忍不住在她软嫩的脸颊上捏了捏，“那颜丹现在站出来顶包了，你放过厉蔷薇了没有啊？”
“没有啊！”尉迟暮雪脱口而出，很快，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抬眸，对上了秦慕楚一双黝黑深邃，荡漾着狐狸一般狡黠笑意的眸子。
她却开始浑身发凉……
“你的意思是，颜丹之所以给了厉蔷薇和自己容颜一样的人皮面具，是等有朝一日，等她成气候了自己取而代之？”
秦慕楚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而留尉迟暮雪继续琢磨。
“可是，现在厉蔷薇计划失败了，正处于不利的局势，他为什么要撕下那张人皮面具，帮她顶包呢？”
秦慕楚不咸不淡：“想不通可以想想我刚才说的第二句话。”
尉迟暮雪若有所思：“好好的为什么要扮丑，敛去锋芒……”她脑袋里灵光一闪，“他忌惮的是姜皇！”
接下去，一切就通了，尉迟暮雪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的最终目的是姜皇！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厉蔷薇失败了，颜丹料到了我们会去找他，他撕下了人皮面具就是递来一张投名状！”
“没错！”秦慕楚对上她的盈盈水眸狡黠一笑：“颜丹的存在，会是撬动整个局面的一把钥匙……”
今夜暂时可以睡个安稳觉。
虽然四方都有姜皇的势力，但由于各方势力松散，所以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就连左将军的十万大军听闻消息，也只是驻扎在了姜都外。
第二天，秦慕楚和尉迟暮雪去了关押颜丹的地方。
这个时候，尉迟暮雪才领略到了他的不凡，虽然关在地牢，但一身雪白的袍子还是平平整整。他将牢房里乱七八糟的稻草捡得整整齐齐，暂时收拾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床铺，暂时坐在上面休息，他们来的时候他刚刚睁开眼睛，显然昨晚一直都在养精蓄锐，靠在墙上睡了一夜，发鬓都没有一丝松散。
不知是不是因为脸的原因，她看颜丹都顺眼许多，欣赏着病态美男的脸。
秦慕楚略有察觉，扭头看了她一眼。
“你想救她？”尉迟暮雪开口。
这个她，自然是厉蔷薇。
颜丹抬起头，那张俊秀脸孔透着丝苍白而动人心魄的笑。
“我说了，我就是玉明月。”
“是吗？”尉迟暮雪莞尔，“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在对方还未亮出真实目的前，她只能以厉蔷薇切入，和他打着太极。
颜丹笑了，“杀了我们，你们不打算找到厉明珏了吗？要知道，他才是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
似乎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尉迟暮雪目光锐利的望着他：“他帮厉蔷薇也就算了，他会帮你吗？所以你还要一口咬定你就是玉明月吗？”
颜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当然，无论你是不是玉明月，只要你能出面稳住局势，你不但可以得到更高的位置，我们也能考虑留下厉蔷薇一命。”
颜丹饶有兴趣的望着她：“我一个毫无实权，连爵位都没有的皇嗣，就是一个废物，能帮你们什么？”
尉迟暮雪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姜皇颜灼，大敌当前，却给颜王安置莫须有的罪名，对颜王进行戕害，颜王无奈奋起反击，不幸重伤昏迷。”
颜王最高级的地方在于，他要动姜皇，没有先出手，而是吸引姜皇上套，不用担乱臣贼子的名头，一切都是顺势而为。
颜王在姜国根基稳重，颜灼此举，已经招致许多不满，所以，颜丹只需要添一把火，就能让颜灼众叛亲离。
“如今，姜国与厉国情势紧张，颜灼却在内部分化，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弃姜国百姓于不顾，不配为王，作为姜皇的亲弟弟，你不得不对大家吐露一件事，那就是——”
颜丹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尉迟暮雪继续道：“就是颜灼他有失心疯……”
颜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尉迟暮雪眨了眨眸子：“帮我们，就是帮你自己。”
“当然，你也可以不出手，毕竟，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之所以选择颜丹，除了因为他与他们相同阵营，还有就是，他既然韬光养晦，自然在姜国暗处也是有自己能量的，他摆平这件事，兵不血刃。
“可一旦姜皇被推下王位，这个位置肯定是要有人坐的，颜王又负伤昏迷……”他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落在一旁的秦慕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