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很淡，不仔细闻，看不见，而且水也澄澈见底。
他先抬头看了尉迟暮雪一眼，接着，锐利的眼神扫过周围。
暗处，一双眼睛正盯着这个地方，被他的眼神扫过，冷不丁的心下一颤。
尉迟暮雪察觉到秦慕楚的神色有些异样，朝他看去。
“颜王殿下，怎么了？”
“没事。”秦慕楚淡淡说了一句，便将巾布撩起，在脸上一擦。
暗处的人骤然绷紧了呼吸，却见冷水流淌过他俊逸的脸颊，抬起时，还是方才的摸样。
瞳孔一缩，呼吸一窒。
“怎么……可能？”
秦慕楚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走了，本王的乖儿子，回去吃饭了。”他若无其事的将擦过脸的巾布扔进铜盆，神色揶揄的看了尉迟玉珩一眼，转身走了。
尉迟玉珩的脸色瞬间黑透。
出了军营，秦慕楚上马车，尉迟暮雪也坐在马车里，尉迟玉珩在外骑着马。
“你怎么又去惹他。看把他气的……”尉迟暮雪有些无奈。
“是他先在本相面前秀优越的。”秦慕楚一脸控诉。
“好啦，他是我哥，你跟他吃哪门子的醋啊，我和哥哥小时候都是吃一碗饭，睡一张床的。”尉迟暮雪往他怀里一靠，“再说，你在军营里时身份是颜王，我能帮你擦汗吗？”
秦慕楚伸手往她的柳腰上一揽，让她更贴向自己，“他要不是你哥，早被本相大卸八块了。”
就算是她亲哥哥，他心里还是不舒服，酸酸的。
雪雪是他的，怎么能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
“对了，刚才在军营，你洗脸的时候怎么了？”尉迟暮雪这才想起。
秦慕楚的眸光又变冷了。
“颜王的军营里，混进细作了。”秦慕楚冷声道，冷冷眯眸：
“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国师府酒宴上，那种强制让宾客洗脸的药水吗？”
尉迟暮雪一惊：“有人在你的洗脸水里加了那东西？”
“看来对方是急不可耐了。”她这才看向了他的脸，“还好不是用的人皮面具，不然刚才就穿帮了。”
她用的脂粉也是需要一种特殊的油才洗得下来，一般的水没有效果。
颜王“嗯”了一声，“看来，以后就算用人皮面具，也要双保险。”
尉迟暮雪点了点头。
“不过，这件事也算是因祸得福。现在他们看出你脸上没有人皮面具，会认为你的身份是真的，颜王没有病入膏肓，他们也会收敛一点了。”
这件事，想想，她都觉得后怕。
要真的，今天秦慕楚脸上的人皮面具啪嗒一下掉下来，只怕姜皇很快就会对他们采用雷霆手段了。
正在尉迟暮雪一行回到颜王府吃饭的时候，玉明月也匆匆进宫了。
“皇上。”玉明月神色凝重，“那件事有结果了……”
“现在在颜王府的那位，的确是颜王。他没有中毒。”
隔着一道珠帘，里面正在用午膳的姜皇却夹着菜，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怎么确定的？”
玉明月便把经过说了，“那种药水，一旦接触到人皮面具，必掉。”
姜皇吃饭的动作一停，“你确定他打湿了脸吗？”
“确定，那药水是实打实的接触到了他的皮肤的。”
“那也不一定。”姜皇思索了一瞬道，“秦慕楚和颜厝两人的相貌和身量是出了奇的相似，就算不用人皮面具，用化妆易容的方式，也能模仿他。”
玉明月微微一怔，接着道：“皇上的心思果然缜密！”
“你单这样的验证方式不足以让朕信服。”姜皇嗓音慵懒，淡淡道：“跪安继续吧，你还有半天时间了。”
玉明月头皮炸了一下，“是。”
另一边。
秦慕楚酒足饭饱，在书房喝茶的时候接到了探子的密保。
一个时辰前玉明月匆匆进宫，又匆匆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在一家脂粉铺停下了。
“买了什么？”
“姑娘洗去脂粉用的东西。”探子说着，将一个黑色的瓷瓶子放在了书桌上。
秦慕楚的眸子微微一眯，“下去吧。”
须臾，顾剑走了进来：
“相爷，颜王的人皮面具已经制作完成了。”说着，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放了下来。
他邪魅的勾起了唇角：“来得正好。”
他轻轻将面具拿起，贴在脸上，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和颜王一致的脸，因为两人轮廓基本相似，这张人皮面具倒是非常的服帖。
“阿楚！”尉迟暮雪忽然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脸惊喜道：“你猜谁来了？！”
“谁？”
秦慕楚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看没人才松了口气，肃然道：
“我怀疑颜王府里也藏了细作，在除了我们私下里，不要叫我阿楚。”
尉迟暮雪点了点头，为他的严谨点个赞。
她方才是开心得有些忘形了。
她凑上去跟他说：“可可来了！”
秦慕楚先是一怔，眸子里飞快划过什么，神色变得警觉。
“她来做什么？”
听着语气，尉迟暮雪有些意外：“你不高兴她来？”
秦慕楚微微眯眸，冷冷一笑，“那就要看，来的是李逵还是李鬼了。”
尉迟暮雪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两人一起走了出来，看到花厅里坐着的秦可可，正在喝茶吃着点心，背着小包袱，看上去风尘仆仆。
无论是外形还是神态，还是浑身散发出的那股气，尉迟暮雪都觉得那就是秦可可，可是听了秦慕楚的话，心里还是生出了几抹警觉。
看见来人，秦可可放下了茶杯，立刻兴冲冲的扑了过来：“哥哥！”一双水汪汪的鹿眸忽闪忽闪的，闪闪发光。
然而秦慕楚却面无表情。
“你认错人了，这是颜王。”尉迟暮雪冷声道，“你哥哥住在外面。”
尉迟暮雪就是之前在厉国的男装装扮。
“哦……”
秦可可看似有些失望的样子，嘀咕道：“我只知道这个地方，还以为哥哥和尉迟大人在一起呢……不过话说颜王，和哥哥长得好像哦。”
说话时，他又偷偷往“颜王”瞄去，然而他却面无表情，一张脸威严而肃穆。
尉迟暮雪悄悄睨着她，看到了她眸底一闪即逝的疑惑。
忽然，她一歪脑袋，看着“颜王”，忽然扑上去，伸手抹着他的脸，傻乎乎的笑道：“你就是我哥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