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佑不明所以,“只是一个手炉而已……”
尉迟暮雪却是听出了秦慕楚的轻视揶揄之意,淡淡道:“对啊,只是一个手炉而已,他不要,就算了。”
秦慕楚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时,听闻一声中气十足的喊:“皇上驾到~”
是接替喜公公的张公公。
似乎还没有睡醒的厉皇睡眼惺忪的走了上来,头顶还顶了两根呆毛。
殿中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秦慕楚依然昂扬而立,倨傲的像只孔雀。
待百官起身后,厉皇轻咳一声,目光扫视群臣:
“南诏国的郁王子,即将出使我国,礼部尚书张大人这段时间告病,需要有人代他迎接,你们谁,愿意代替张大人?”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尉迟大人。”厉皇一如既往将目光落在尉迟暮雪脸上,目光写满期待。
“啊?”
尉迟暮雪其实不想去的,舟车劳顿的,冬天就应该窝在家里,好好喝着热茶,吃着果脯,宅着。谁愿出去喝西北风?
“微……微臣……”尉迟暮雪微臣了半天,小脸已经皱成了小苦瓜,她咳了两声,“微臣近来偶感风寒,额咳咳咳,怕传染了郁王子。”
秦慕楚轻蔑的勾了勾唇角,“开始了,她又开始了……”
这一抹别有用心的笑意被厉皇捕捉到,他满心期待的问:“那相爷呢?记得郁王子上次来访,就是相爷去迎接的。”
秦慕楚似乎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说出了她方才的心里话:“本相畏寒,不想去。”
“啊,这……”
厉皇一脸尴尬,“这,总不能让郁王子天气暖和了点再来,使团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畏寒,朕也能体谅,毕竟我国与南诏接壤之地的确苦寒……那么,有谁愿克服严寒,去边境接南诏使团的?”
他的目光掠过群臣,没有一个臣子的目光与他对上的。他挠了挠头,看似很愁苦的样子:
“这样,为了公平起见,大家抽签,抽中的,就代替张大人去接郁王子,如何?”
话落没多久,张公公便抱着一个青花瓷瓶做成的签筒,站在各位大人面前。
还有这种操作?
大臣们一个个都惊呆了。
其实看到那签筒的时候,尉迟暮雪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小到大她,只要是跟人玩抽签,肯定都是抽到最背的一个。
每个大人一支签,另一端有红头和黑头,只有抽出来才看得到,抽出来就不能反悔了。
张公公便抱着一个青花瓷瓶做成的签筒,依次让各位大人抽。
黑的……黑的,黑的,还是黑的……
尉迟暮雪之前的诸大臣抽到的全是黑头签,代表他抽到红色的概率越来越大。
终于,轮到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花瓶,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然而,就在签刚要抽出来的时候,秦慕楚开口了。
他眉心一蹙,道:“不用派那么远去接吧,南诏使团不是第一次出使厉国了,早就认得了路,去边境接,是否有些太上赶着了?去京城郊外去迎便是。”
此话一出,众臣皆附和。
尉迟暮雪手上的签方才已经抽出来了一半,她朝花瓶里瞅了一眼,看到另一端的红头,立即又将签丢了回去,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幕刚巧落在秦慕楚眼底。
其实,他方才一直用余光关注着那边,看着方才那位公公,不知道对那签筒施了什么法,直直盯着一枚签子,尉迟暮雪便不由自主的拿了这一枚……
既然众臣都这样说了,厉皇便看似很随意道:“相爷说得有理,的确不应太过殷勤,免得让南诏人认为我们在巴结他们,那便就这样吧,等他们入朝后,直接去郊外接即可,退朝。”
有些准备奏报的大臣一脸懵逼。
怎么这就退朝了?
不过厉皇向来这样迷迷糊糊,大家也没在意什么。
群臣四散开,唯有秦慕楚深深睨了那道澄黄的背影一眼。
尉迟暮雪和往常一样,转身回府了。
不过上马车的时候,才看到她马车里居然坐了一个人,穿着金色异族服饰,正在喝酒。
她瞪大了眼睛,手掌已经触碰到了剑柄,警觉得望着他:“你是谁?”
却在那个俊逸的男人扬起头后,从那熟悉的五官里得出一个让她惊喜的答案:“师兄!”
郁子都像小时候那样朗笑着,冲她招手,“来,雪雪,师兄抱。”
尉迟暮雪却笑笑没过去。
现在长大了,哪能像小时候那样子。
他能找到他,她不奇怪,应该是通过步不离知道的,应该也知道了她哥哥的事,所以,见到她如今这番模样,看上去一点惊讶都没有。
“师兄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尉迟暮雪撅着嘴嘟喃了一声。
就像他当日不辞而别,之后只有零星的几封书信。
郁子都目光炽热的望着她。
从前的他,忙着夺权,现在稳固下来,终于可以来找她了。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有一双天生带笑的桃花眼,唇角的笑意和煦温暖,整个人如朗月清风一般。
他还像从前,就像她的小太阳。
尉迟暮雪的唇角也不由得勾起笑意,坐在他身侧,“师傅呢?还在云游列国?”
“嗯。”
“师兄呢?最近怎样,成亲了吗?这次会回来多久?”
郁子都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还有三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尉迟暮雪愣了一下。
她连自己都忘了。
郁子都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轻轻的感慨:“大姑娘了。”
“师兄,你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才回来的吧!”她忽然歪着脑袋望着他。
男人温润的眼眸中带着宠溺:“真聪明。”
“哼,我不信。”尉迟暮雪吐了吐舌头。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男人无奈。
尉迟暮雪哼了哼:“当初一言不发就走了,我可不信你会为我的生日而赶过来。”
郁子都望着她,神态落寞,忧伤中带着几分心疼。
从前,是因为她身边有玉珩,他知道,他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可是他已经不在了,这个傻丫头,他要亲自守护。
郁子都眼神柔软:“你会信的,傻丫头。”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下。
秦慕楚下了马车,正打算进府,不经意的一抬眸,看到从她马车下来的两道身影。
虽只是远远瞥了一眼,他还是迅速认出了她身侧的男人,目光微怔。
郁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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