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放心。”
尉迟暮雪走上前，故意压低了嗓音，却其实是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
“下官虽然没有相爷这种，喜欢看男子穿女装的特殊癖好，但绝对不会把相爷偷偷藏了许多女装的事说出去的，相爷若是喜欢，自己留着慢慢穿便好，就不要再拿舍妹来当幌子了。”
秦慕楚的脸色猛地变了变。
他身侧的那个大臣看他的眼神立马就不对劲了。
“尉迟大人误会了。”
须臾，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本相不喜欢看别的男子穿女装，就喜欢看尉迟大人穿，比如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刻意咬重了后面几个字。
尉迟暮雪脸上的笑意再次变冷。
这时，一道黑影却突然从天而降，手上挎着件披风，披在尉迟暮雪身上，将她身上的女装遮得严严实实的。
接着，他半跪下来，恭敬禀报道：“尉迟大人，府上的人都已归来，属下恭迎大人回府。”
秦慕楚冷冷睨了他一眼，认出，这就是昨日，她身边那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高手。
虽然，他今日现身戴了半张人皮面具遮住了容貌，但是高手之间，更多的是靠气息辨认。
“哦？是吗？”尉迟暮雪一喜，接着，缓缓抬眸看向了秦慕楚，正儿八经的对他抱了抱拳，“这段时间，承蒙相爷的照拂，下官谨记于心，他日必定相报。今日，下官便先回去了。”
秦慕楚心头一黯，睨着她，须臾动了动唇，只说了两个字：“不送。”
尉迟暮雪便和步不离转身离去。
感觉到他周身昭然若揭的寒气，身边那个大臣也感觉瘆的慌，觉得今日不适合议事，也找了个理由赶紧离开了。
顾剑走来的时候，刚好远远看见了，步不离的背影，深深凝了一眼，若有所思。
他到底在哪见过呢？
先前见过一次就觉得熟，然后死活没有想起来，昨日一起交手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
另一边。
直到将尉迟暮雪送回自己的府邸，步不离才肃然道：“大人，属下怀疑，相爷早就察觉了大人的身份，为了大局考虑，大人今后还是要与他保持距离。”
“我知道的。”尉迟暮雪低声道，“可他毕竟数次出手救我，并且一直在帮我，这几天，也是他保护了嫂嫂和孩子们，悉心的照顾我……”
她对是非恩怨一向分明，既然受人恩惠，就没有忘恩负义的道理。
“那是他别有所图！”步不离冷哼了一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人，您千万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现如今，杀害尉迟大人的主谋依然躲在暗处，喜公公只是一个爪牙而已，他虽然出手阻挡了喜公公伤害您，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喜公公和他没有关系。”
“嗯，我会当心的。”尉迟暮雪淡淡道，“步不离，你去打听，看看最近，市面上有没有好货出来，我要买一根男式的簪子。”
步不离神色黯了黯，说了声：“是。”便离开了。
天光渐暗，渺渺炊烟升起。
已经到了家家户户吃晚膳的时间。
面对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色，秦可可却觉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今日餐桌上少了一个人，她都不习惯了，小嘴巴撅得老高。
“糖醋排骨，柠檬虾，菠萝咕咾肉……这些都是尉迟大人喜欢吃的菜，可是尉迟大人在哪里？”秦可可嘟喃了一声。
秦慕楚的脸色沉了下来，“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那个小白眼狼，点了一大桌子菜，人却跑了。都快到饭点了，也不吃了再走，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吃他家厨子做的菜么？
秦可可气哼哼，“一定是你欺负尉迟大人了，不然尉迟大人怎么会跑？都没人陪我吃饭了……”
秦慕楚的脸色更沉了，“我不是人？”
秦可可心里想说你不是，可是没胆子说出来，只能嘟喃：“你吃饭吃得那么快，我还剩一半多你就吃完了，像有人跟你抢一样。”
秦慕楚难得没有发火，因为他自己也觉得今天的餐桌冷冷清清的，便说了句：“顾剑，坐下。”
“啊？”顾剑一脸懵逼。
秦慕楚沉声道：“陪小姐吃饭。”
顾剑受宠若惊，在秦慕楚的眼神命令下才坐下来，不敢坐全，只敢坐一半屁股。
秦可可倒是不讨厌顾剑的，觉得他一坐下来，餐桌上总算有了点人气，可顾剑第一次和小姐同桌吃饭，自然是紧张的，连菜都不敢夹，闷头扒饭。
秦可可瞟了几眼，看不下去了，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鱼，“顾侍卫，你要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瘦？顾剑心里苦笑，在想，要不要撩起衣服给她看看身上的肌肉？再一想，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看着他乖乖咬下一大块鱼肉，秦可可像个老母亲一般的笑了，
“这个是青州有名的湖鱼喲，怎么样，是不是很嫩？”
青州？青鱼？
顾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了什么，像卡壳一般猛地一抬头。
青州，青鱼港。他想到了！他就是在青鱼港见到的那个家伙！
秦可可看着他这个神情，还以为他鱼刺卡到喉咙了，却见他忍不住激动道：“相爷，我想起来了！”
秦慕楚刚吃完准备离开，看着顾剑忽然激动的神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剑向来沉着冷静，最擅长表情管理，很少出现这种表情失控的时候。
“尉迟大人身边的那个暗卫，属下一直觉得在哪见过却没想起来，昨日交手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就在方才，属下想起来了！”
“就在先前南巡的时候，青鱼港码头，他是雪娘的人！”顾剑的嗓音仍掩不住的激动，说得斩钉截铁。
秦慕楚神色猛地一震：“你说的是真的？”
顾剑道：“那日相爷让属下去船厂，再去跟那老头争取一下，买下船厂和船，那人前脚出，属下后脚进，就被告知，船便已经卖出去了，银货两讫，一定是他替雪娘买下的船！”
秦慕楚眯了眯眸，眸光变得危险而深邃：
“尉迟暮雪，雪娘，的确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