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书的相爷眉峰一挑,“你说谁去了尉迟府?”
雪娘,京中声名鹊起的女富商,那一张脸是人间绝色,不过有幸见到真颜的人不多。是一个集仙气和妖气于一身的女子。
她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过待了一盏茶的功夫,雪娘就从尉迟玉珩的屋子里出来了,手握一盏灯笼,目不斜视的离开了,留下香风袅袅。
方才屋门紧掩,就连穆瓷都只能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送着清冷高绝的女子离开,竟鼓不起勇气打个招呼。
门,依然掩着。
“雪雪。”穆瓷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冷沉的嗓音从里面传来,“更深露重,嫂嫂早点歇息吧。”
雪娘出门时仍是素纱遮面,被等候在门前的侍女搀上了轿子,软轿上摇摇晃晃的升起,八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将软轿高高抬起,一摇一晃的继续走,轿头上挂了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光球,暖玉一般,散发着莹莹的暖色的光,竟是一颗夜明珠。盛夏,不少流萤飞扑上去,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在触到夜明珠外抹的那层毒后都瞬间爆毙。
软轿中的女子,正在吃着冰镇过的葡萄,一颗一颗往嘴里不停塞,一点皮都不吐,一下子吐出十几颗葡萄籽。
软轿继续走,这一回,停在了太尉府。
没人知道这雪娘和太尉是什么交情,只见雪娘的软轿在太尉府前停过几次,每次都是几个时辰后才离开,坊间便有些不好的传闻。
这位太尉大人是太后的亲哥哥,年近古稀,早年丧妻便一直没有续弦,过着梅妻鹤子的生活,为官清廉,却在朝中却颇有威望。
“咯吱~”
不用敲门,穿着粉色霓裳的女子便直接推门进去了,清风轻轻吹拂着薄纱,脸上的皮肤在月下雪一般的白。
“来了?”因为收到战帖,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这个点还没睡,见到小丫头,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一脸慈爱。
桌上,已经摆好了棋,和她爱吃的点心。
“爷爷困吗?”少女看上去鲜活灵动,直接在他的位子上坐下了,捻起了一块糕点,“困就只打一局。”
“三局就必须三局。”
“行吧。”少女也没什么意见,他能撑完一局就不错了,如果精神好,她再悄悄放点迷香。
按照惯例,是让她先走的。尉迟暮雪走了一步棋子,太尉笑嘻嘻道:
“最近生意好吗?”
“还行。”
“没人找你麻烦?”
“没。”
“那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老爷子有些不解道,望着小姑娘的脸色透着慈爱。
这小没良心的要无事相求,绝对不会来的。
“爷爷觉得尉迟大人如何?”小姑娘开口,目光仍落在棋盘上。
“尉迟玉珩?”太尉眯了眯眸,“你问那位大人做什么?看上了想让爷爷做介绍?”
尉迟暮雪差点一口老血。
“那位尉迟大人对我来说是个重要的人。”尉迟暮雪道,“他少年为官,却在朝中没有根基,我想替他求个帮衬。”
太尉一双鹰隼一般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他在朝中耳目众多,自然知道最近尉迟玉珩惹下了什么事。
冷不丁道:“既是替他求的帮衬,他本人却不露面,这个排场是不是大了一些呢?他惹下的这事,可不小啊。”
尉迟暮雪欲哭无泪:“不是让太尉大人帮他平事能帮着说两句话也好。”
“就这样?”
“嗯,就这样。”尉迟暮雪边说着,边往前推了一粒子,“他也很会下棋,到时候了可以让他来陪爷爷。”
老太尉却摇了摇头,一脸傲娇:“老头子我只想跟丫头你下。”
说是这样说,毕竟是她开口所提,他还是放在了心上。
老头子年纪大了,一把棋下完就困得不行了,尉迟暮雪直接让人把他扛回了自己卧房。
第二日。
上朝时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几双眼睛在暗搓搓地瞟着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全当没看到。
秦慕楚站在她身侧的时候道:“听闻昨日雪娘去了尉迟大人的府邸,真是艳福不浅啊!”
“羡慕吗?”尉迟暮雪也懒得跟他废话。
秦慕楚说:“不羡慕,听闻昨日雪娘只在尉迟大人府上逗留了一盏茶的功夫。”
尉迟暮雪怀疑他在开车,微笑:“相爷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秦慕楚一本正经的说:“本相不喜欢吃葡萄。”
尉迟暮雪轻笑:“吃不到和不喜欢吃是两码事。”
秦慕楚侧眸,目光深幽的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皇上到~”
喜公公扬声喊了句,就看见一身龙袍的历皇在宫女的簇拥下登上了龙椅。
扯东扯西扯完一堆后,历皇的表情忽然变得肃然起来。
“尉迟玉珩。”
“臣在。”
“朕昨日收到十几本上奏,说你开了一家酒楼,暗中收受贿赂,一坛酒卖出天价。可有此事?”
一时,满朝文武都把目光朝这边汇聚过来。
尉迟暮雪懒懒垂眸,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说:“确有此事。”
一时,满朝哗然。
尉迟暮雪继续道:“尉迟的酒楼里售卖天价酒,却不是收贿。”
“哦?那是为何?”
“微臣是在钓鱼。”尉迟暮雪的脸上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哦?钓鱼?”
历皇觉得这简直荒谬,就算他有心偏袒,面对这样的回答,也有心无力啊!
尉迟暮雪微微一笑,“敢问皇上,有那些朝臣指控微臣卖天价酒,他们又是怎么得知的呢?”
“是百姓向官府举报的。”历皇道。
尉迟暮雪说:“微臣店中的高档酒,一向偏贵,买来大多为了送礼。肯花一百两银子买的酒自己是不舍得喝的,送礼就很有档次了。
酒价越高,诚意越高。所以微臣派人暗中观察这些买了高价酒的,看是否存在受贿的情况。”
尉迟暮雪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无比坦然,连一旁的秦慕楚都忍不住侧眸,睨了她一眼。
好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历皇觉得她这样就算解释得通了,可另一道声音在朝堂上悠悠地响起:
“尉迟大人这是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