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拂过烈日的暖阳，将空气中的燥热吹散开来。教学楼前的花朵竞相开放，叶绿红花为慵懒的夏日增添几抹艳丽的色彩。这是高三学生最后一次感受如此情境了。
时光匆匆如流水，弹指一挥间三年之期已过，时间猝不及防走到了高考前最后一周，迎来了毕业典礼的日子，这一整天的任务几乎就是拍照。
上午先是各班组织拍集体照，包括班级合照、与校领导合照、与任课教师合照以及全体文科生的合照。
一套校服，一套老师们特意准备的学士服。
年年有人来，年年有人离开，老师们明明早已习惯送别，却仍忍不住在照片中红了眼眶。
拍完合照各班级解散，进入自由拍照环节。
沈林栖没着急脱学士服，而是穿着和李茗希拍了照，又找李老师合拍了一张。这还不够，她们换回校服又拍了一次，才得以满足。
高一时的同班同学也组织在一起拍了大合照，沈林栖几乎没能停歇，反复被各种拉去合影。
她并不擅长拍照，照片里的她像复制粘贴，僵硬地摆着剪刀手，拍了近一小时才得以脱身。
沈林栖找到李茗希，二人说说笑笑在校园里走走停停，四处拍着风景。
到操场时俩人有些累了，随意瘫坐在草坪地上。
李茗希翻阅照片，给沈林栖看，“你看，你这一年变化真的好大！”
她来回摆弄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去年欢乐谷的合照，一张是今天的。
“那你说现在好不好看嘛？”沈林栖托着脸，眨眼问道。
“好看呀，美死了，我要是男的我肯定追你。”
“那我可不一定会答应。”
李茗希笑着笑着突然难过起来，酝酿良久的话终于说出口，“我可能要出国了。”
“好呀你，竟然准备跑国外去，说好一直不分开呢！”沈林栖逗她。
“对不起，要食言了。”李茗希格外认真，眼里有不舍，还有数不清的不甘。
沈林栖歪倒在她肩上，环抱住她，“没事，又不是见不到了，我等你学成归来。”
“好。”
“怎么想出国了？”
“你也知道我那成绩，家里觉得考名校肯定是没戏，不如出去试试。”
“你英语好，没问题的。”
“嗯。”李茗希勉强一笑，她歪过头，抵着沈林栖靠过来的脑袋，“都要毕业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什么？”
“你还喜欢高瑞辰吗？”
“已经放下了。”
“我看他现在对你挺好的。”
“错过就是错过了。”
“以后得事谁说得准呢，现在追你的一抓一大把，别挑花眼。”
沈林栖想到高瑞辰，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易，无奈笑笑。她探出手，伸向上空，阳光透过张开的指缝倾泻下来，照在她的脸上，盖住她难掩的悲伤。
“等我读大学我要找一个又聪明、又帅气、又有钱的人当男朋友！”李茗希突然坐正，态度坚定说。
“嗯。”沈林栖憋笑。
“允许你的比我的更帅、更聪明、更有钱一点，就只能一点。”她拿手比划着。
沈林栖失笑出声。
“不过眼下还是好好准备考试吧，祝我们都能去到理想的学校。”
“会的。”
江墨拍完合照想寻沈林栖拍照，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只有两张裴文轩帮忙拍的错位图。
实验班一起在各处拍照时，在操场上他看到了沈林栖和李茗希，偷偷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她正微抬着头，手向上探，有种触摸天空之感。
顾辞视线从沈林栖身上挪开，瞥向江墨，低声问：“你不打算告诉她？”
“是呀，说不准她就答应了。”裴文轩插入中间，搭上俩人的肩膀。
“再说吧，高考重要。”江墨不是没想过，但面对未知的可能，他不想冒险。
“你又不缺朋友，不缺兄弟，拒绝了你就放手，还找这么多理由。”裴文轩一语道破，“再说，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你再不抓紧，别说高瑞辰，就是别的追她的男生都有可能。尤其毕业以后，上了大学，认识的人更多，到时候你就真没机会了。”顾辞语重心长，眼里透露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着江墨的情感问题，最后还是江墨凭借一己之力将话锋转到了裴文轩身上，草草结束对话。
吃过午餐后同学们纷纷换上毕业典礼的服装，女孩子们穿上漂亮的裙子，男孩子们换上了帅气的西装。
尤其是女生，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化妆。
沈林栖在这方面似乎有无师自通的本领，给自己和李茗希都化了精致的妆。
这不是江墨第一次看沈林栖穿裙子，上一次是成人礼，她一身黑色长裙，穿着一双得有小十厘米的高跟鞋，化了淡妆，透露出几分成熟模样。
而这一次，她的礼裙更加大胆。有别于成人礼那条裙子的遮肉效果，这条则尽显身材。
露背的一字肩设计，背部到腰线几乎全部暴露在外，被披散下来的长发遮挡大片，漂亮的蝴蝶骨在发间若隐若现。裙子长到膝盖，露出了白皙的小腿，踩着一双水钻细高跟凉鞋，显得腿又长又直。与成人礼时完全不同，甚至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
江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她，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五官本就优越，此刻摘掉了眼镜，露出那双生动的杏眼，眼眸里一片清明。妆容干净，涂了口红的嘴唇似丹霞，微微上翘，娇嫩欲滴。
江墨用手挡在脖颈处，掩饰他滚动的喉结。
“她变化也太大了。”裴文轩慨叹道，“真是好看！一会儿我得去找她合个影，不然我会遗憾的。”
江墨斜睨了他一眼，“收收你的花花肠子。”
“你别说，要不是有你，我还真想去试一试。”
江墨抑制住踹他的想法。
说话间，高瑞辰凑到沈林栖身边，他本不用参加毕业典礼，只是过来特意见她。
他前前后后端详，像是在打量一个漂亮娃娃，弯腰贴近沈林栖耳边说：“你今天很漂亮。”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耳朵上，不自在地扭头，“谢谢。”
对方完全无视他的反应，只当是在害羞。
他将目光停在她的腰部，忍不住伸手。
沈林栖极快弹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脸上浮现不满之色。
高瑞辰手扑了空，停滞在半空，尴尬一笑，收手挠挠头。
江墨视线受限，不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她好似惊慌地挪了位置，不禁蹙眉。
毕业典礼的内容无非是校长、班主任以及任课教师代表致辞，然后各班依次登台领取由校长颁发的毕业证。
沈林栖领回毕业证坐在台下，看台上的霍然作为主持人之一口里念念有词。
半月前，校方主动邀请沈林栖主持毕业典礼，被她拒绝。有些裂痕出现了便再难填补，伤害造成过，她又何谈无所谓的原谅。
她说：“我还要抓紧时间复习，你们要不找霍然吧，反正她喜欢参加活动。”
不愿回忆，她晃晃脑袋甩走不开心，闭眼假寐。
直到实验班登台表演，她才再度看向舞台。
台上的十人衣着西服礼裙，手执话筒，各有各的风采。
他们带来两首歌，一首送给即将毕业的同学，一首致敬毕业班老师。
沈林栖看着台上出神，她很喜欢看江墨穿西装的样子，用彬彬有礼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在她看来穿西装的江墨比顾辞还要帅上许多，尤其在气质上碾压。
歪头瞧向李茗希也正是一副花痴相。
“茗希，你觉得咱们年级谁穿西装帅？”她问道。
“顾辞、江墨、裴文轩，还有3班的……其实姚毅也还行。”李茗希一口气说了大串的名字。
“你快擦擦口水吧！”沈林栖做着给她接口水的动作。
“你不觉得吗？”
“emmm……我觉得江墨吧，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沈林栖思考后回答。
李茗希眼前一亮，“哦？你偷偷告诉我，没有高瑞辰你会不会喜欢江墨？我觉得他人超好，而且帮了我们挺多次呢。”
沈林栖眼神闪了闪，动作停顿了一瞬很快恢复。她敲敲李茗希的脑袋，“瞎说什么呢！你不是还说他喜欢你吗？”
“你都说我是瞎说的了，他要是喜欢我，我立马答应。”
沈林栖向他的方向凝望，“考前亵渎学霸，实属大罪。”
“罪过罪过。”李茗希接话。
说完，俩人相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