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家的悉心照顾,夏晓雪的伤势迅速恢复,她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就得以出院了。回到家中,看见夏斌为自己忙里忙外,一时间,夏晓雪还不太能适应,坐在这个熟悉的家里,她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在夏晓雪住院期间,夏斌将夏天骄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他实在不愿意一回家就看那个没有人气的房间,这对于他来说是万分痛苦的感受,他需要夏晓雪的身影充填那个房间里的遗憾。因此,他狠着心,把夏天骄的物件都收拾起来,放在小隔间里。当他面对夏天骄房间里的所有物件时,内心充满了剧痛,但是,他努力忍受着这种痛苦,清理关于夏天骄的一切。
当他将夏晓雪的物品搬迁至夏天骄昔日的房间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亏欠夏晓雪太多,这两个孩子的衣物和学习用品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让他深感愧疚。夏斌一边整理着物品,一边内心懊悔不已。现在,是时候去弥补过去的过失了。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去弥补,那父女之间珍贵的亲情将无法继续延续下去。
“怎么样?还喜欢吗?”夏斌微笑地看着夏晓雪。
夏晓雪站在曾经是夏天骄的房间的门口,心里有一些淡淡地悲哀,她低声说道:“我还是住我自己的房间吧。”
夏斌果断拒绝,说道:“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就搬进来住,那个小隔间,爸爸准备拆掉了,客厅本来就不大,还占了个位置,反正就是几块隔板,很快就拆除了,你不要管那么多,你就睡在这个房间里,就是希望你不要嫌弃……”
夏晓雪有些哽咽道:“我怎么可能会嫌弃……”
“以前是爸爸不好,这次爸爸真的知道错了,一定会尽量去弥补你们的……”
“我们?”夏晓雪疑惑道。
“啊……”夏斌想起白海光叮嘱自己不要将薛思宇的事情透露给夏晓雪,让她安心养伤,等以后有机会再将实情告诉夏晓雪。
夏斌连忙说道:“我口误了,说错了,你快进去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你跟爸爸说,爸爸帮你都弄好,只不过现在家里没有原来那么富裕了,现在爸爸也下岗了,等爸爸去找一份工作,日子还是能过的。”
夏晓雪听到夏斌的话,心中不免有一些触动,她抿了抿嘴,说道:“谢谢……谢谢爸爸。”
在过去的十年里,夏晓雪很少称呼夏斌为"爸爸"。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家,与家人之间的联系疏远。然而,尽管家庭成员减少了两个,她却能感受到这是她的家了。
夏晓雪无法用言语表达这种复杂的感受,她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去感受家庭的温暖,但事实却是如此。
夏晓雪推开房门,看见里面已经大变样,全然看不出曾经是夏天骄的房间,夏斌很细心地在床头柜和衣柜上,铺着一块白色蕾丝防尘罩,就连床单都变成了粉红色。看来,夏斌是真的想对这个女儿好。
只不过夏晓雪心里仍然是有一些冷漠,毕竟是熬了十年的委屈,岂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呢?
突然,夏晓雪想起了放在床边的一本日记本,那本日记本里夹着她最宝贵的记忆——野草手环。她连忙在书桌上翻找着那本日记本,野草手环对于她来说,是绝对不可遗失的物件。
幸好,夏斌还算细心,他将夏晓雪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尤其是书本,大概是为了方便夏晓雪找需要的东西吧。
夏晓雪拿起夹在日记本里的野草手环,怔怔地看着。
她轻轻地对着野草手环说:“妈妈,姐姐,第一次离开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你们放心,我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野草手环已经失去了翠绿油亮的色彩,夏晓雪留着的那四个手环,其中有两个,已经成了枯黄易碎的记忆了……
出院的当天晚上,白海光带着肖文雅和白羽山一起来到了夏斌家,白羽山抱着夏晓雪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走进了夏晓雪的房间。
“哇,你的房间好整洁啊。”白羽山惊叹道,“不像我的房间,怎么收拾都是乱糟糟的。”
夏晓雪浅浅一笑,说道:“我爸收拾的……“
“看来你爸真的是想通了吧?知道还是你最好。”白羽山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夏斌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觉得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很多,所以不想再失去而已吧。”夏晓雪心中难以释怀,她黯然一笑道。
“别管这么多,只要你觉得自己舒适就行,别人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重要。”白羽山认真地说道。
夏晓雪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想住这个房间,毕竟是夏天骄曾经住过的,我心里有一些难受。”
“既来之则安之,你不能永远住在那个小隔间里,换一个宽敞的地方,你的心胸也会宽敞一些。”
“你是说我心胸狭隘?”夏晓雪故作惊讶地说道。
“啊?”白羽山连连摆手,急忙说道,“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夏晓雪噗嗤一乐,笑着说道:“傻瓜,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跟你开玩笑的呢。”
白羽山尴尬地挠挠头,拿出一盒大白兔奶糖递给晓雪,说道:“哎,大白兔奶糖!你的最爱,快尝一尝。”
说完,白羽山给夏晓雪剥了一颗糖,塞进夏晓雪的嘴巴里,说道:“好吃吗?”
夏晓雪嘴里弥漫着一股奶香甜,对着白羽山点了点头,说道:“好吃。”
白羽山说:“我们今天来,除了来看望你,还有一件事,我爸爸让我们两个商量一下。”
“什么事?”夏晓雪问道。
“还不是你后妈罗艳丽的事,现在你也出院了,我的伤也恢复的还行,我爸问我要不要起诉罗艳丽,说全听我的意思,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白羽山也剥了一颗糖,丢进嘴里,含糊地说道。
夏晓雪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半晌,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客厅里与白海光夫妇聊天的夏斌,她抿了抿嘴,说道:“我想还是算了,我不想起诉她。”
“为什么?”
“因为……”夏晓雪看了看房间,低声道,“因为夏天骄,我想他应该很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妈妈受到伤害和惩罚,即便她做错了,但是夏天骄救了我,我应该报答他。”
“这是两码事。”白羽山说道。
“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码事。”夏晓雪斩钉截铁道。
“那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白羽山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总是给你带来麻烦,这件事若不是因为我,罗艳丽也不会伤害你的。”夏晓雪满怀歉意道。
“这不关你的事啊,是我坚持要救你的,你可别忘了,我爸可是一个警察,作为警察的儿子,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我这样也算是一个英雄了,我光荣负伤了!这要是被学校知道了,还不得发一面锦旗给我!”白羽山骄傲地说道。
夏晓雪被他的话逗乐了,她笑道:“那我也得赠你一面锦旗,上面写着,见义勇为,人民英雄八个大字。”
“人民英雄……”白羽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这也太重的头衔了,我担待不起。”
"你的英雄还差不多。"白羽山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他认为夏晓雪听不到。然而,夏晓雪还是听到了,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羞涩地低下头,假装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