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跟着柳卫南去买饭，中途偷偷的溜了回来。
她预感他们之间有猫腻，悄咪咪的走回病房，果然病房的门是关着的。
南歌把耳朵贴近门上，门内传来了柳大山和李翠花的说话声。
“你刚才拦着我干啥，就拿了两个破苹果过来，晌午了连个饭都没带来。”李翠花抱怨着。
柳大山说道，“虽然说是知道怎么压着他让他给钱，但是你也不能把人逼急了，逼急了他真不干了，我们小四怎么办。”
“他该养我们的，要不是我们把他养那么大，他早就喂了狼了！”李翠花忽然尖声说道。
南歌皱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还曾经扔过孩子？
柳大山回应，“不是说了这个事以后不要提了。”
“我凭啥不提，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们给他养那么大，他不该孝顺我们吗？”李翠花哼道。
南歌捂嘴，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什么叫没有人要的孩子，难道柳卫南不是他们的孩子吗？
“这么多年了，现在还说什么，真人他知道了，还不更和我们离了心！以后不要再说了。”柳大山呵斥道。
李翠花似乎仍是不满，又咕咕哝哝说了什么，南歌没有听清，但是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柳大山唯独对他们一家这样。
原来，原来柳卫南不是亲生的。
想想柳卫南出生的时候，1938年，正是抗战的时候，那时到处都很混乱，有逃荒丢了孩子的也很正常。
柳卫南买了饭菜回来看见南歌一脸恍惚的站在病房门口，拍拍她的头，“你站这干嘛呢？”
南歌愣愣的说，“没什么啊。”
柳大山听见声音打开门，就看见父女两人。
柳大山不知道南歌站了多久，听见了没有，还是深深的看了南歌一眼。
因为不知道南歌到底听见没有，柳大山和李翠花都显得心不在焉，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以孩子要休息了为由赶走了柳卫南父女。
柳卫南站在医院门口神色复杂，柳大山今天的表现奇奇怪怪的，他有点不安，又不知道为什么。
“他爹，你说，那丫头听见了没有啊？”李翠花在两人走后惴惴不安的问。
“都让你不要再提了，你非要说，现在知道害怕了吧！”柳大山生气的抱怨。
李翠花也知道可能闯了祸，“我，我这不是没忍住，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柳大山摸着烟袋，那个丫头一向机灵，要是让她听见了，可就麻烦了。
想了想，起身找了医生，其实医生昨天就说了可以出院了，他还想再去讹柳卫南几十块钱，才说再住两天。
和医生说了一下，两人着急忙慌的带着孩子就出了院，也没有和柳卫南招呼一声。
南歌一路上都是恍恍惚惚的，柳卫南叫她好几次都没听见，“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南歌摇头，这件事太大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柳卫南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肯定是很大的伤害，她不能想象出，是父母的偏心更难过 ，还是从小就被抛弃更难过。
张素芬看南歌恍恍惚惚的样子，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嘻嘻哈哈的。”
柳卫南估计肯定是柳大山两人说了什么被南歌听见了，他感觉可能是说了女孩子没有什么用之类的话。
“刚才在医院，她不知道听见爹说了什么，就这样了，我问了她也不说。”柳卫南叹气。
张素芬很担心，南歌小的时候就性格闷闷的，现在可别再被李翠花他们给打击到了。
张素芬看南歌无精打采的趴在床上，上前摸摸她的头，还好不是生病。
“这是怎么了，能跟妈妈说说吗？”张素芬坐在床边温柔的问。
南歌慢慢靠上前，头枕着张素芬的大腿，手抱住了张素芬的胳膊，“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素芬拍着南歌的背，就像拍着小宝宝一样，“没关系，妈妈只希望你快乐一点，要是你爷爷他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你就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南歌靠着温暖的张素芬，眼里慢慢漾出眼泪，“他们不是爷爷奶奶。”
张素芬以为柳大山他们果然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被孩子听见了。
安抚的说，“没事的，你不要听他们的话，我和你爸爸都是爱你们的。”
南歌的眼泪沿着脸颊落在张素芬腿上，“妈妈，他们不是爷爷奶奶，是真的，我，我听见李翠花说，爸爸是捡来的。”
张素芬的抚着南歌的手举在空中，忘记动作，这句话她花了两分钟才理解，柳卫南，是捡来的。
张素芬扶起南歌，抓着她的肩膀说道，“这可开不得玩笑，他们真的这么说的吗？”
南歌擦擦眼泪说，“我听见李翠花说爸爸是没人要的孩子，她给养大的。”
张素芬的脸上满满都是震惊，她也曾开过玩笑，说柳卫南不像亲生的，但是那也就是随口一说。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玩笑能成了真。柳卫南不是亲生的，一时之间她心里产生了太多念头。
对柳卫南的心疼，可以摆脱老柳家的雀跃，对之前日子的释然，让张素芬整个人也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南歌戳戳她的手，“妈妈，妈妈你别吓我啊。”
张素芬回过神来，先安抚南歌，一个孩子忽然知道这些，确实是为难她了。“没事，我就是一时没有想到。”
“我们该怎么和爸爸说啊，他肯定会伤心吧。”南歌擦着眼泪问。
张素芬摸摸南歌的头，她感受到孩子对柳卫南的心疼了，“你还是个孩子，别想这些大人的事，妈妈会处理的。”
南歌点头，这件事张素芬和柳卫南更容易开口，她作为女儿，真的无法把这么残酷的真相说出来。
张素芬又安抚了南歌两句，才从南歌的房间出来，柳卫南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她出门，忙上前去。
“南歌怎么样了？是不是爹娘说了些什么吓到她了。”
张素芬心情复杂的点头，“嗯，是吓到了，我已经安抚过了，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