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好吗?”情妖只能发出虚弱的气音。
叶轻颜勉强通过她的口型判断出来她说的话。
尽管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红雾。
七窍的血液止不住的往下淌,好像要把全身的血都流干。
叶轻颜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抽离,全身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是成功了?
还是快死了?
她分不清。
“主人!主人!你你撑住!”球球带着哭腔,不要命地把自己的治愈力往叶轻颜身上灌。
甚至将自己的本源之力都一并输送过去。
金菱哭红了眼,却只能在旁边死死压制着那几个开始发狂的族主。
在纯灵力的刺激下,这群从未被纯灵力控制过的虫族后生开始出现了发狂的现象。
就连早就完全被控制的蚀今都扛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陷入发狂状态。
好在情妖早就将祭台升至高空,否则以现在灵力的扩散程度,下面所有小虫一起发疯,就算是金菱也扛不住了。
祭台之下,许多虫族已经开始疯狂乱窜。
在上面看着,下面就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快速移动。
叶轻颜能感觉到球球在说话,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她隐隐约约感觉已经不是她在操控那条细线了,是那条细线在反向吞噬她的力量。
将她当成了一个供自己强大的宿主,吸食她的血肉。
眼皮沉重得快要闭上。
突然,脑袋中的一根弦好像突然绷紧了一般,传来一阵短暂的刺痛。
转瞬即逝,却让叶轻颜混沌的意识变得清明。
叶轻颜能感觉到有一双虚无的手好像托着她的手臂。
软软快垂下的手重新稳住。
她终于看清自己的十个手指全部炸开,留下堪堪几块碎肉还黏着白骨。
情妖即将被捆成一个大茧,就像当初血脉觉醒时的叶轻颜一般。
如今只剩下半个脑袋还未被完全包裹住。
她的状态也不太好。
被控制的过程本身对于虫族不会有太大的痛苦。
可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叶轻颜还太弱。
为了确保自己活命,不让叶轻颜被她的力量直接冲碎。
她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天性,与自己反抗的本能作斗争。
所以现在情妖已经几乎晕死过去。
叶轻颜这一次感觉自己全身枯竭的灵力正在被快速填满,甚至比控制开始前更为充盈。
修为直直向上跳了一个大段。
叶轻颜看向身边的球球。
光芒已经黯淡到快要看不见了,却依旧还没有停下。
“球球,停下吧,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后面的交给我就好了。”叶轻颜很想抬抬手去拍拍他,可现在确实不太允许。
球球再三肯定了一下叶轻颜的身体状况后,终于收回自己的力量跳回空间中。
他也快撑不住了。
球球直接沉入灵池之中,不再露面。
水面上泛起咕噜咕噜的泡泡。
叶轻颜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情妖身上。
手上的森森白骨握成拳,发出咯噔咯噔的骨头碰撞声。
牵扯的细线像是感觉到了叶轻颜的动作,反抗一般将隐隐要重新长出的血肉再次炸碎。
叶轻颜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种疼痛对她来说已经麻木了。
“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反抗你的主人。”
叶轻颜将手猛的向后一拉,细线绷紧发出沉闷的颤动声。
体内所有的灵力全部灌注到细线之中,将原先细如青烟的线条凝出实感。
情妖结茧的速度翻了一倍。
甚至叶轻颜还有空余的灵力将与金菱缠斗的几个族主全部压趴在地上。
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将情妖完完全全包裹住。
细线开始消散,叶轻颜感觉那只托着自己的手跟着一起消散。
空气中的纯灵力在安静下来后开始反哺叶轻颜,修复着她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
这些灵力太久没见过自己的主人,此刻争先恐后地涌入,撑满叶轻颜的纯灵珠。
珠子边上的云雾似乎更加浓郁了。
雾中散落的星星光点也更加密集,更加明亮。
叶轻颜先进入空间确定了一下球球的状态。
球球消耗太厉害,此时安安静静躺在池底。
阴池与阳池的力量同时修复着他的本体。
再次出来,密林中安静极了。
空气好似都变得沉闷了许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与林中黑夜的环境格格不入。
怀中的匕首吸饱了她的血,宝石满足地发着光。
仿佛黑夜中等待着自己猎物的一只吸血鬼一般。
情妖所在的大茧晃了晃,又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叶轻颜抚着手臂,微凉的托起触感好像还在上面。
叶轻颜将控制之力扩散出去,这一整片密林中的纯灵之力都为她所用。
这林中每一只蛊虫都成为了她的眼睛,她的耳朵。
虫群慢慢冷静下来,回归平静的模样。
没有一只虫对这次的异变萌生好奇。
血脉中的臣服了他们认为这一切的似乎是理所应当之事,尤其是在一切已成定局之后。
叶轻颜屈起手指敲敲大茧。
茧不算厚,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里面情妖的样子。
情妖闭着眼睛蜷缩着,就仿佛一个真的还未出生的虫崽子一般。
真正的控制仪式到情妖破茧而出才算成功。
破茧还需一段时间。
叶轻颜毫不客气地把情妖的茧搬下来随手放在旁边祭台上。
然后在情妖本该坐的这个最大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面前的木桌上除了梦液还放着一些果子。
个个清甜饱满。
叶轻颜随手捏起一个,像极了记忆中的葡萄模样。
捏到鼻尖闻了闻,然后随手扔进嘴里。
果香在嘴里炸开,冲散了嘴里残留的血腥味。
叶轻颜抹了一把脸,糊了一手的血。
她转头看了一眼微微抖动的茧,困意渐渐袭来。
上下眼皮不受控制地互相吸引。
叶轻颜将自己蜷成了一团窝着,慢慢扛不住身体上的疲惫。
金菱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蹲坐在旁边,竖着耳朵听附近的动静,又不打扰叶轻颜休息。
茧子时不时地发出颤动。
……
某片黑色的药池中,雾气弥漫。
雾气的最中央一片好似浓郁到凝出了实体。
雾气中传来苍老又缥缈的声音,好似自远古而来。
分不清男女。
“你不该去。”
感觉像是责备,却又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慕九卿双眼紧闭靠在药池之中。
温度愈发升高,雾气愈来愈浓郁,却无法掩盖苍白的脸色,嘴角还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放不下吗?”慕九卿开口,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