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孔羽说完，就冲向了黎愿。
这一方空间早已被施了结界，外面的人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况，里面发生的任何事，都是在独立的空间里进行的。
黎愿本以为孔羽会很好解决，没想到，他这么难缠，隐隐有打败自己的趋势，黎愿这才知道，孔羽看着年纪不大，可道行不一定浅。
应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站着，顺便替孔羽看着董清，以防董清扑过去，让自己爱人遭到反噬。
他们本没想这么快交手，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早晚是要对上的，没什么区别。
董清担忧地看着黎愿，看着孔羽再一次击中黎愿的时候，董清再也无法安静地坐着了，他第一次感觉到黎愿会离自己而去，反正自己都要死了，那就用他这条不值钱的命换黎愿的命好了。
董清动了，在孔羽要再次击中黎愿的时候，董清飞扑而去，可没有成功，应江早就防着董清这一招了，他当即就抓着董清的后衣领，将人重新拖了回去。
而黎愿终究是再次被孔羽击中，倒在了地上，孔羽立刻画符，将黎愿直接定在了地上，让他动不了。
“阿愿！阿愿！你做了什么！世上那么多恶鬼，你为何要盯着我家阿愿！”董清嘶吼出声。
“因为他身上有杀孽。”孔羽冷漠地看着董清。
“就算是有杀孽又如何，你怎能保证，他杀的，不是恶贯满盈之辈！你们这些道士，满口仁义道德，到头来不还是为了自己的功德，肆意杀害鬼怪！全然不顾他们到底有没有做过恶，你们就是一群伪君子！”董清说了这么多，然后突然像是用尽了力气，倒在床上。
“清清！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清清。清清他已经癌症晚期了，让他好好的，不行吗？”黎愿见董清如此模样，满眼的心疼。
孔羽神色复杂地看着黎愿，再看了看董清，道：“你们真是奇怪，你为了寻董清，在这世间停留了千年之久，我不懂，你转世之后，依然会遇见他，与他相爱，但你却选择成为鬼。”
“转世之后，谁能保证我们会相遇，相爱？我要杜绝一切能将我们拆散的因素！”黎愿眼里尽是偏执。
“就算如此，你停留世间，也能以正当法子修得鬼王，但你却屡遭杀戮，这如何能判定你无辜？”孔羽可不会被他迷惑。
“你说得轻巧，若非我使用如此法子，我早被别的鬼吃了！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找到我的爱人，这有什么错！我和清清的第一世，以人类在一起的第一世，所有人都在拆散我们，就只因为我们是同性，我们在一起就是错的，我亲眼看着清清被他们折磨至死，我如何能不恨！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我要找到清清，再续前缘！”
黎愿大声说，浑身的戾气爆发出来，根本压制不住。
“别将你说得那么无辜，他们是不对，我不好评判你的做法和他们的做法，可你之后杀的人，又何其无辜，你如此做法，与拆散你们的那些人，又有何区别！”孔羽看着黎愿。
“更何况，你还想杀了董清的父母一家，你要用他们的血躯，以禁忌之术让董清的病好起来，你如此做，简直残忍。”
“那又如何，那是他们欠我的！”董清缓了过来，再次出声。
“清清，你别激动，你身体不好，别说话了。”黎愿见董清说话，立刻焦急地看着董清。
董清没有听黎愿的话，而是看向孔羽：“那是他们欠我的。从小，我就有阴阳眼，能看见鬼魂。我的父母惧怕我，认为我是不祥，不然为何能看见那些脏东西。他们甚至想将我杀死，可惜我命大，活了下来。”
“后来，弟弟出生了，弟弟没有阴阳眼，在父母的眼中，弟弟就是个正常人，是福星。他们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弟弟，一切好的，都是弟弟的，我只配捡弟弟不要的，剩下的。凭什么！就因为我的阴阳眼吗！这是我想要的吗？这是我愿意的吗！他们凭什么就这么评判我是不祥之人！”
“他们这一生都没有给过我什么，唯有我这一条命是他们给的，既然这是他们给的唯一的东西，那他们就该负责！他们就该为了我的生命，捐出他们的血躯！”
孔羽皱眉，看着董清，道：“你的经历我很同情，可是，你的做法我不认同。”
“你当然不认同！毕竟你又没有遭受我这样的处境！”
“我确实没遭受过你那样的处境，毕竟我是被遗弃的孩子，被师父捡回去也没有过上多好的日子，毕竟玄术没落，而青羽观早已没多少钱了。”
孔羽翻出原主的记忆，虽然小时候也过得很苦，不过也没有那么糟糕。
董清被孔羽噎住了，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一副有点疯癫的模样。
“我只是想活下去，这有错吗？阿愿也只是想与我在一起，这又有什么错！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没错，却又有错。黎愿错在无故杀戮，造成多具冤魂，他们一直盘旋不肯离去，巨大的怨气给世人添了很多麻烦。还有，他使用禁术，禁术之所以为禁术，就是因为它会消磨人的意志，沦为它的傀儡，黎愿这一点，让我必须将他收了。”
“一切都是我干的，与清清无关，你放了清清，他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就让他这段时日平静的活着，行吗？”黎愿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黎愿，人各有命，逆天改命本就有违天道秩序，更何况，凡事皆有因果，你若真让董家一家以血躯替董清治病，那董清就要背上因果，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都无法预料。”
黎愿一下子卸了力道，眼睛闭上良久，再睁开，道：“带我离开吧！”
“不！阿愿，你要丢下我了吗？”董清立刻慌了。
黎愿看着董清，眼眸里尽是深情：“清清，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终究是做错了，他说得对，一开始，我的确是只是想杀了那些伤害你，也阻碍了我们在一起的人，可之后，我也确实杀了无辜之人。”
“不，阿愿。”董清哭了。
“清清，我自以为能替你承担因果，可他的一番话将我点醒了。因果若可替，那就不会有那么多恶果了。若我还有下一世，我定还来寻你。”黎愿笑着，看着董清。
“不要，阿愿，是我的错，你都是为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不要他们的命了，我只要你陪着我，求求你了，阿愿。”董清泪流满面。
黎愿心疼万分，他看向孔羽，道：“求你个事，你带我走之后，请抹除他关于我的记忆，顺便，将他的阴阳眼封了，让他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好一点。他没有害过人，真的。”
“……好。”孔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