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忧一眼就看到了小茶几上的那杯梨子酒,拿起来闻了闻,颇感兴趣:
“刚刚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些梨树,心说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到在梨子外头罩个酒杯的,原来是为了泡酒喝啊,你还别说,闻着是挺香的,我能不能尝一下?”
他这人爱好不多,一个是鸡蛋,一个是品酒。
殷子荼无所谓地耸肩,江无忧刚喝了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见乔说道:
“因为每棵梨树下,都埋着一具尸体,爱德华·米勒的家人的尸体,就是那些梨树的肥料。”
“噗.....”
江无忧一口将嘴里的酒喷了出去,连着呸了好几下,一脸晦气地骂道:
“我靠,什么变态用尸体给梨树当肥料啊?”
乔瞥他一眼:“还能有谁,当然是爱德华·米勒公爵本人了。”
殷子荼皱眉:“他为什么要把家里人的尸体埋在梨树下?”
乔摇摇头:“我不知道,这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说着,她又打了个冷战:
“但有一点很确定,爱德华·米勒,非常可怕和冷血,你们想象不到的可怕。”
江无忧的反射弧有些长,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懵逼树下的懵逼狐狸:“他不是死了吗?死在26岁什么的。”
乔笑了笑:“那只是个谎言罢了,或者说,某种意义上,他的灵魂已经死了,但是肉身存活至今。”
殷子荼明白了:
“爱德华·米勒没有死,他变成了吸血鬼,不止如此,还成为了整个F国地区吸血鬼的头目。”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乔:“K的真实身份,就是爱德华·米勒,他才是真正的米勒公爵,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米勒公爵,”
乔点头,“不错。”
谢清涯:“那现在的米勒老公爵,还有此前的几代米勒公爵,都是假的?”
“当然,毕竟一个永远不会老去的公爵,是会引起外界怀疑的,用普通人扮演米勒公爵,正常的结婚生子和死去,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而爱德华·米勒,只需要扮演公爵府上一个不起眼的管家就行。”
乔的话音刚落,窗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爬的声音。
几人警惕地看着窗口,只见一群半个手掌大小的蜘蛛密密麻麻地从窗口爬了进来。
江无忧吓了一跳:“我去,什么情况啊,你们公爵府还养蜘蛛玩儿啊?”
乔显然也很震惊,“没有啊,起码我不知道。”
那些小蜘蛛看起来并无恶意,它们朝殷子荼涌过去,等到了她脚边时,竟然组成了几个字:
“见过女帝陛下。”
“哦豁,这些小东西大半夜是来表演节目的?”江无忧惊讶道。
谢清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很难评江无忧的脑回路,他淡淡开口:
“很明显它们是来传话的。”
蜘蛛来传话?
殷子荼想到了什么,低头问道:
“思思叫你们来的?她人呢?”
小蜘蛛们快速变换队形:
“禀小陛下,我们是住在思思大人邻居家的蜘蛛。”
“思思大人已经死了。”
殷子荼瞳孔骤然紧缩:
“谁杀的?”
“思思大人称他为月渎大神。”
又是那个奇奇怪怪的月渎!
“他为什么要杀思思?”
按理来说,思思虽然是个蜘蛛精,但她只是个隐藏在F国某个巷子中,热爱做衣服的一个裁缝,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她那喜欢收集皮子的恶趣味。
月渎跟她应该没什么交集,又为什么杀她?
除魔卫道?
可别逗了,先不说思思有没有做过什么危害社会的事,就月渎那家伙给人的感觉,他比谁都邪。
“阻止思思大人向女帝陛下传话。”
殷子荼眉眼瞬间变得冷峻:“什么话?”
“K身上的衬衫,出自思思大人的裁缝店。”
思思说过,她店里卖出的每一件衣服,她都记得。
她一定是在他们走后,认出了K身上的衬衫,想要来跟她报信,却被月渎截杀。
现在至少能确定两件事,K就是那个吞走小金龙的吸血鬼,而月渎,或者说D国,跟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而针对的目标,就是H国。
殷子荼突然看向谢清涯:
“你隐瞒自己的身份,又放出已经寂灭的消息,是不是之前就感觉到了什么?”
谢清涯点头道:
“司仁高中和须佐之男宴请吸血鬼的事,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而这些事都是在你历劫、我消失之后发生的,如果他们真的想对H国做什么,只有让他们以为我已经寂灭,才会更加肆无忌惮。”
听他这么说,殷子荼心中本就因为刚才那突如其来而莫名消失了一小半的气,又少了些。
她低头看着那些小蜘蛛: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我会为思思报仇的。”
小蜘蛛们:
“谢谢女帝陛下。”
“如果可以,请让我们助您一臂之力,我们虽然力量微薄,但也想为思思大人报仇。”
“好,你们先退下吧。”
等小蜘蛛们退下,殷子荼问乔:
“现在你可以说,你刚刚说的姐妹们又是怎么回事?这栋别墅里,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女性吸血鬼吗?”
乔看向她:“这栋别墅,一共有七层,其中六层和七层,全是年纪轻轻时就被迫成为吸血鬼的姑娘,每个月都会有新来的姑娘加入到这里,持续了一百多年。”
江无忧:“每个月都有?持续了一百多年?六层和七层的房间能放得下?你们这是别墅又不是乾坤袋。”
乔看了他一眼:
“当然放不下,有人来,就要有人死,每个月死去的姑娘,都要比来的姑娘多得多。”
殷子荼微微挑眉:
“这么说来,你应当是这些人中比较聪明的那一类,因为聪明的人可以活得长久,是吧?”
乔对此并不否认,她继续说道:
“但是这种情况,从今年开始,就没有过了,我本来以为他厌倦了,直到今天他又带回来一个女人,我很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躲在你的门口,想要看一眼,直到看见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今年没有往回带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