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忧假装说自己走了,实际上一直挂在窗子外偷听墙角,听到这句话,一个没抓稳,从窗户外掉进了屋里。
谢清涯像是对这件事真的很愧疚,也无所谓江无忧在偷听,他现在感觉自己就跟等着审判的罪人一样,而审判他的人还一句话未说。
他垂眸望着床沿,不愿去看殷子荼的眼睛。
他怕他看了,等着他的依然会是几个小时前那种冷漠疏离和厌恶至极的眼神。
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没动静......
谢清涯开始觉得有点儿奇怪了。
殷子荼没动静可能是因为还在生气,可是江无忧这个大话痨怎么也没动静了?
他抬眼看过去,发现殷子荼压根没看她,正神情激动地跟江无忧挤眉弄眼。
俩人无视了谢清涯的存在,殷子荼小声说着:
“我第一次听到他跟别人说对不起诶,哎我去,我真牛逼,你录下来了吗?”
江无忧猛点头:
“录了录了,我就知道你想要录像,留着以后磕碜他是吧?我刚刚藏在窗户外头的时候就把录像机打开了,我给你看。”
俩人拿着江无忧的手机一脸兴奋,直到谢清涯凉凉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殷子荼和江无忧一愣,这才想起来把这位爷给忘了。
谢清涯的表情和眼神都可以说是相当危险了,这人板起脸不说话,冷冰冰盯着人的时候,正经还是有几分吓人的。
江无忧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把手机揣进裤兜,保留物证。
殷子荼悄悄地咽了口唾沫,赶紧收起脸上那副扬眉吐气的笑容,板正了脸色,凶巴巴地说道:
“你管我们干嘛呢?你瞪谁呢?”
“咋,不让录啊?觉得跟我道歉嫌丢人啊?嫌丢人你就别干那骗人的事儿啊。”
谢清涯现在对她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无奈道:
“不丢人,只要你消气,你想听的话我说多少遍都行,只是你录可以,外人录不行。”
江无忧本来还在感慨,自从知道殷子荼对谢清涯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后,他就总担心这俩人以后要是真的成了,这谢清涯在人间是国内娱乐圈龙头公司总裁,据说这还只是他身家的冰山一角,抛开人间的身份不提,这货还是昔日的天地共主东岳大帝,他姐嫁过去不能受欺负吧?
不是说之前很严厉来着?
不过他好像是多虑了,照眼前这架势来看,他姐日后的家庭地位还是挺高的嘛。
结果冷不丁就听见谢清涯在那说‘外人’,江无忧狂怒:
“你个老骗子说谁是外人?”
谢清涯:“........”
“你还没有解释,到底为什么叫我蛮蛮。”
殷子荼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把她那些只冒了一点点尖的念头死死地摁在心中的泥土里,不许它们成长,甚至很多时候,厌恶它们的存在。
她突然意识到,她什么都不怕,却一直没勇气亲自问问他,这名字的含义。
因为在她心里,她和那些人的想法一样,他是讨厌自己的。
但是今天,她到底还是问了。
她要知道答案,这关乎着她是否要把眼前这个人彻底从心里挖出去,这种婆婆妈妈装傻的日子,她已经厌恶透了。
谢清涯深吸了口气,看向殷子荼的眼睛,缓缓说道:
“蛮蛮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是蛮不讲理,刁蛮任性,它真正的意思,是比翼鸟,是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为比翼鸟的比翼鸟,我心悦于你,却一直以为你厌恶于我,故不想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叫你平添烦恼,从而离我更远。”
“你虽是我跟你父亲求来的,但我并不愿意勉强你,这两个字,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遇见愿意跟他连理比翼的人,那个是若能是我最好,若不是我,只要你觉得幸福,也无妨。”
这就算是光明正大的表白了。
谢清涯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这话已经在他心中想过千次万次,只等待一个时机可以宣之于口。
唯有泛红的耳尖和不自觉蜷起的手,微微露出了心中的紧张和局促。
江无忧觉得这种十分有纪念意义的场面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观看,非常讲义气地拉了一个群,并且更讲义气的拉了秋水、冬忍、王翠花进群,想了想,又把陆遥拉进来了,他对这位陆判印象还是不错的。
他趁谢清涯表白太投入,把刚刚表白的那一段给录下来发到了群里。
冬忍:“不愧是我们君上,三界谁有我们君上痴情?谁有我们君上默默付出不求回报?谁有?”
王翠花:“噢~噢~噢~我祖宗终于跟我女神表白了?”
秋水:“不是,只有我一直想知道小陛下她爹到底是谁吗?”
陆遥那边应该是刚起床不久,后知后觉道:
“这是什么群,‘见证历史性的一刻’是什么鬼,这怎么还.....卧槽,大帝爷还活着?卧槽,金主爸爸就是大帝爷?卧槽,金主爸爸大帝爷给我老大表白了???!!!那我以后要叫她老大还是大帝奶?卧槽,卧槽.....”
凭借N个‘卧槽’和落后的信息差,陆遥荣登了本群震惊排行榜第一人的位置。
陆遥不愧是上了网课的,在快速地了解情况后,说:
“你们继续吃瓜,我先去忙,记得实时分享昂。”
秋水:“你要嘎哈去?”
陆遥:“去泰山搬树啊,之前觉得不好意思,就象征性地薅了几棵,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啥啊,难怪我老大当初让我们随便薅,千万别客气,不愧是老大,如此有先见之明,真是千古名君啊!亲家,回见了您嘞。”
秋水:???
你特娘地说的是人话吗?
泰山都让你们地府薅成斑秃了,还象征性地薅了几棵????
还亲家,你家小陛下都还没表态呢,谁跟你是亲家啊?
你个臭不要脸的!
殷子荼显然也懵了。
蛮蛮是什么意思的这个问题突然就不重要了,她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件事:
他说啥?
谁心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