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荼眨眨眼,举起杯中酒:
“江大帅哥,敬你一杯。”
“好的呀!”
江无忧很没有骨气地答道,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儿去。
谢清涯见他这德行,眉头微微皱起,同时感觉江无忧笑起来的这傻小子模样颇有那么点儿眼熟。
“额,不过这酒不用稀释一下吗?纯饮啊?太烈了吧,容易喝多,要不咱加点儿冰块呢?”
江无忧有点犹豫地说。
殷子荼眼睛一瞪:
“不行!稀释有什么意思啊?要喝就喝纯的!你是不是老爷们?喝多就在酒店住呗,怕啥的,大家能凑到一起参加节目,这就是缘分啊,有缘千里来相聚,感情深一口闷懂不懂?你们说是不是啊?”
殷子荼看向张道长几人。
王翠花不用说,她向来是殷子荼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姐姐说的对,俺家那边,喝酒都用大海碗的,这么个小杯杯,江大哥你就不要磨叽啦!”
没想到张子丰和周正听到殷子荼张道长和周正点点头:“不错,殷小姐说的极是,如此缘分,今晚应当不醉不归才是。”
谢清涯微微挑眉,有点儿意思啊......
可惜江无忧这个大傻子只看出来了大家今晚上都异常热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磨磨唧唧,显得自己太那啥了。
尤其是殷子荼已经收起笑容,眯起眼睛看他:
“你不喝,难道是看不起我吗?”
江无忧一见她这表情,就想起小时候她拿狼牙棒削自己屁股的时候,条件反射,一口就把整杯酒都给闷了。
殷子荼勾唇一笑,刚把手中的杯子放到嘴边儿,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从她手中接过了酒杯。
谢清涯拿着杯子冲江无忧举了举:
“她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好,这杯我替她喝了。”
说罢,一饮而尽。
殷子荼愣了愣,眼神复杂地看着谢清涯,“你.......”
这小白脸是不是对她有点儿过于关心了?
谢清涯放下杯子,淡淡道:
“你要是再把身体喝垮了,什么时候才能工作?不想挣钱了?”
他没有错过殷子荼眼中的疑惑,以及那一丝排斥。
别看这丫头之前总嚷嚷着三宫六院,实则自己从来没经历过感情的事。
以前对她很严厉,是为了让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懂得为君为神之道,即便不舍,也不得不故意冷着脸。
如今他只想对他的小陛下温柔,再温柔一点。
因为她已经长大,她不再需要别人来教她如何去做一个女帝,她足够好,足够有能力,也足够优秀。
所以他要慢慢来,不想吓着她。
听到他这么说,殷子荼心中的疑惑散去,赞同地点头:
“很有道理。”
估计小白脸也是怕自己耽误工作,不然公司多亏啊。
这样正好,本来她也不喜欢喝酒,主要是酒量堪忧。
殷子荼担心江无忧会不满,毕竟自己敬的酒,结果自己没喝,都让小白脸替她喝了。
没想到江无忧并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
“对哦,那你就喝果汁吧。”
殷子荼端起果汁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张子丰和周正他们一眼。
后者心领神会地眨眨眼,开始轮番给江无忧敬酒,嘴上各种恭维话滔滔不绝。
“哎呀江小友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贫道一眼就能看出,你日后前途无量,当痛饮三杯!”
“张道长说的极是,我第一眼看到江兄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不但风姿出众,还谈吐幽默,我就是太死板了,导致现在都没女朋友,应该多跟江兄学习啊”
甚至谢清涯都难得主动敬酒:
“祝江少事业更上一层楼。”
江无忧受宠若惊,应接不暇,一会儿功夫吨吨吨喝了三杯。
周正和张子丰赶紧又给自己的杯子续上,继续跟江无忧推杯换盏。
王翠花是不会喝酒的,据说酒精过敏,跟殷子荼一起老老实实喝果汁,
她主要是气氛组担当,只要江无忧想停下歇会儿,她必然要先讽刺再恭维最后劝得江无忧不得不喝,酒桌文化拿捏的死死的。
殷子荼见谢清涯也给他自己杯子里蓄满了酒,颇感兴趣地问:
“没看出来,你挺喜欢喝酒啊?”
“不喜欢,但酒量还行。”
殷子荼有点儿好奇,压低了声音问:
“不喜欢你还给自己又满上了,你跟江无忧关系应该没好到那种地步吧?”
据她观察,谢清涯和江无忧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小君君说的那样。
谢清涯见状,也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
“你难道不是想把他灌醉么?”
殷子荼眼神微动,没等她开口,谢清涯的下巴抬了抬:
“张道长和周正马上就不行了。”
殷子荼闻言,转脸看了看,只见张子丰和周正脸色发红,眼神还有点儿直,一看就是有点上头的样子。
而江无忧则是神色如常,看上去一点儿事都没有,还喝的挺开心。
她皱起眉,难道今晚的计划要泡汤?
正有点儿心烦,耳边传来一阵温热和酥痒:
“我是不喜欢喝酒,但是可以让你得偿所愿。”
谢清涯的声音低沉好听,淡淡的酒精混着昆仑煮雪的味道涌入殷子荼的鼻腔,一瞬间她的脑子突然有点懵,下意识地转头。
她以为对方见自己转头,应该会挪开些,可谢清涯没有。
他一只手搭在殷子荼的椅背上,还保持着刚刚跟她耳语的姿势。
两人几乎鼻尖抵着鼻尖。
谢清涯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平静柔软下来,他清晰地感知到殷子荼一刹那屏住的呼吸,他的视线缓慢又细致地描摹着她的容颜。
越描摹,就越舍不得移开眼。
殷子荼更是直接愣住。
酒精让谢清涯那素来寂如古井,幽深无波的冷清双眸变得柔和,甚至微微泛红,这样似曾相识的一张脸,这样熟悉的眼睛。
多少年,她曾站在井口凝望,除了拒人千里的冷漠和严厉,她从未窥见别的。
可这一刻,殷子荼在这熟悉的古井深处,看见了自己。
她下意识地低喃:
“东岳老狗,你跑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