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荼蓬头垢面地坐在床上,凤眼呆滞,未施粉黛的绝美容颜上满是绝望。
她抓狂地薅着自己的头发,柔顺丝滑的黑色睡裙裙摆皱皱巴巴,显然刚刚惨遭了一番蹂躏。
几分钟以前,她悠悠转醒,略微有点儿口渴,爬起来想倒杯水喝。
却觉得身体有些迟钝发重,没有平日里的轻盈之感。
疑惑之下,她对着窗外那只正在她窗沿上拉午安便,长得黑不拉几的丑鸟竖起中指,试图放出一股煞气把这个随地大小便的丑东西赶走。
结果就跟快没气的打火机一样,水葱似的指尖刚冒出一小缕煞气,也就撑了三秒不到,‘咻’地一下就灭了。
殷子荼:?
一定是刚睡醒,状态不好。
再来一次。
这次连三秒都没撑到,可怜的煞气细的跟头发丝儿似的,眨眼就没了。
不光如此,一阵浓浓的疲惫感席卷全身,殷子荼眼前一黑,差点儿又晕过去。
那只黑鸟舒爽的排泄完,歪着头看殷子荼在那抱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脸狰狞。
咂摸了两下鸟嘴,尖着嗓子喊了两句:
“神经病!神经病!”
殷子荼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眼神中饱含着屈辱,她竟然被一只丑鸟给嘲讽了!!
她不甘心地又试了两次,结果不但一点儿煞气没放出来,还满头大汗,跟跑了场马拉松似的气喘吁吁。
黑鸟再次开口:
“无聊,无聊。”
噗啦噗啦地飞走了。
殷子荼:???
很好,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两件事。
第一件,那只又丑又黑的鸟,学名应该叫八哥。
第二件,她的灵力没有了啊!!!!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那只八哥飞到了小区里一处僻静的灌木丛处。
这里的灌木丛有一米多高,在小区的花园的角落,鲜有人至。
它落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喊道:
“两位爸爸,我回来了。”
话音一落,灌木丛后面沙沙作响,走出两只半人高的仙鹤。
两只仙鹤身姿健美,脖颈修长,洁白的羽毛一尘不染,泛着莹莹华光,不似凡物。
它们微微垂首,看着还没有自己腿高的小八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贵典雅之气。
“小黑你回来了,打探清楚了?”其中一只仙鹤说。
小八哥忙不迭地点头:
“打探清楚了,那个煞气的香味儿,就是那个总给帝君大人找气受的老疯批!”
这两只仙鹤正是前不久陆遥还见过,泰山上东岳帝君府邸中的那俩负责看门的。
一只叫秋水,一只叫冬忍。
其实看门只是兼职,它们是东岳大帝身边的两个护卫。
秋水和冬忍对视一眼:
“看来我们前两天没看错,陆遥那小子不会平白无故到一个凡人家里,果然就是那北阴女帝在人间的住处,这小子对女疯批向来忠心耿耿。”
“哼,都是因为她,帝君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散心的,那就是个疯子,我一想到那些年被她薅掉的毛就想跟她决一死战。”秋水气鼓鼓道。
冬忍没说话,但是某个和秋水一起被拔光毛被某女帝绑在竹子上,差点做成熏大鹤的下午,始终是它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阴影,现在想起来还要哆嗦。
以至于留下了一见到殷子荼就腿软的毛病。
这也是让小黑去打探消息的不可说原因之一。
“只是为什么帝君为啥会变成凡人啊?还住在殷子荼对门,该不会是女疯批故意的吧?她看帝君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小黑的意思,她的能力和意识可是已经醒了,要是帝君没醒,那不分分钟就被她干掉?”
“你记不记得,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帝君让她在泰山上背为君之道,否则不能下山,她每天喊得最多的话是啥?”秋水一脸担心。
冬忍沉了脸,说道:
“老娘迟早有一天干掉你,自己当天地共主。”
那个女疯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
秋水的话敲响了冬忍心中的警钟,只要有它们在,就万万不能让那女疯批做出伤害帝君的事!
“有道理,好不容易找到了帝君,我们作为护卫,必须留在帝君身边保护他。”冬忍说道。
帝君离家已经接近一千年了,按理说,它们是帝君的护卫,和帝君之间有专门的感应,结果这一千年,它们俩愣是一点都感知不到帝君的存在。
还好,大概是陆遥那小子带着鬼差来薅泰山的前后几天,它们突然感知到了帝君的气息,这才找到这来。
却无意中碰见了陆遥进了帝君家对门的房子。
保险起见,它们就叫不起眼的小八哥先去打探一番。
小八哥,也就是小黑,是他们俩的干儿子。
“爸爸们不要担心,那个女疯子啊,她的灵力好像没有了。”小黑说道。
秋水和冬忍一愣:
“什么?”
“真哒,我刚刚肚子疼嘛,一个没忍住,就在她家的窗台上方便了一下,那女疯子想用煞气打我,结果失灵了,我还嘲讽了她一波,她现在正抓狂呢....贼吓鸟,我就飞走了。”
秋水和冬忍眼睛一亮:
“如此说来,真是老天有眼啊。”
冬忍看向小黑,眼中满是慈爱和怜惜:
“儿啊,这些年委屈你了,这次带你一起下山,就是要找那女疯子给你讨个公道。”
说起来,小黑跟殷子荼还有过一面之缘。
别看小八哥个头儿不大,已经快三万岁了,而它之所以长得如此缓慢,按照秋水和冬忍的说法,纯属是被殷子荼那黑心的女魔王吓的。
那是三万年前。
因为帝君喜静,不喜人多,彼时泰山府上只有帝君和它们这两只仙鹤。
秋水和冬忍能伺候帝君,已觉十分荣幸,心中自然没有怨言,不过两只大公鸟日日相对,又没有什么娱乐,难免心中寂寞。
有一天帝君喊了殷子荼来,按例询问一下地府事宜,顺便考考殷子荼的功课。
那天殷子荼心情不错,像是刚从哪个山头玩儿了一圈,来的时候怀里抱个不大不小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