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殷子荼桌边,眉宇间可见疲惫,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凌厉。
八成是被顾漫的事闹得。
殷子荼歪头看她,挑起一侧嘴角:
“你这会儿不应该很忙吗,还有时间和我闲聊?”
方君自顾自在她对面坐下,扯了扯嘴角:
“谢总让我不要管顾漫的任何事,公司已经和顾漫解约并提起违约诉讼,这样品性恶劣的艺人,清风影视是不会留的,所以我,其实没什么要忙的......”
她叹了口气,笑容有些勉强。
这些年,她在顾漫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损失了一员大将,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殷子荼没什么好说的,开门见山:
“你要找我聊什么?”
提起这个,方君看着她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
“你和顾漫比舞的事我听说了,你跳舞跳的那么好,为什么不在特长里写上呢?”
如果殷子荼说她会跳《黑天鹅的陨落》,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留下她。
殷子荼不在乎地笑笑:
“因为对我来说,那玩意儿是基本操作,根本算不上特长。”
这一世的殷子荼以前之所以那么废物,是因为还没觉醒,现在她醒了,除了她的能力,以前所有会的东西也全都回来了。
当时之所以跳那几支舞,纯粹是因为喝多了,有好多动作都是胡乱跳的,没想到居然流传至今,啧。
方君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解释。
换做别人, 任何人说出这句话,都显得太过嚣张和自负,那可是舞蹈界的三大圣舞之一,地位可想而知。
殷子荼云淡风轻地叼着吸管,清澈的凤眸中毫无情绪,好像所谓的圣舞在她眼中不值一提,不过是茶余饭后一时兴起的消遣,这样的殷子荼让方君想起了对她的第一印象,睥睨世间的女王。
她天生就该嚣张,王者生来如此。
但她找殷子荼,可不是来聊这个的,方君沉默了一下,问:
“你写的那几个特长,其实不是变戏法对吗,我听刘畅说,你懂阴阳风水玄术。”
殷子荼喝了口橙汁,视线直直扫向方君的脸,带着洞穿人心的犀利:
“你既然问出这句话,心里就应该有了答案,方大经纪人,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方君咬了咬唇,像是被说中心事,“其实,我是想谢谢你,你那天画的符,救了我男朋友的命。”
这殷子荼倒是没想到。
方君的咖啡被送了过来,她喝了口咖啡,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
她有个处了五六年的男朋友,叫季涛,在对面君皇娱乐的技术部门当主管。
因为是竞争公司,所以平时俩人比较低调,尽管同居了一年多,上下班也还是分开走,怕公司的同事看见不好,但其实他们很恩爱,打算过了今年就结婚。
方君是个工作狂,平时不怎么会照顾自己,但季涛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方君每天一睡醒,桌上就已经摆好了样式丰富的早餐,季涛还会把午饭提前准备好,让方君带去公司。
那天殷子荼用来秀操作的饭盒里,装的就是季涛给她炖得鸡汤。
殷子荼回想了一下那味道,以及她当时没忍住,偷偷用筷子戳了一下里面的肉,炖的很是软烂,从汤的金黄色泽上来看,应该是正宗老母鸡,客观评价道:
“你男朋友的鸡不错。”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有没有小白脸做的好吃,她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说起来,她跳舞的时候,还看见小白脸在走廊里来着,结果出来时,人又不知道去哪了。
唉,人家方君还有男朋友每天给做饭吃,自己堂堂北阴女帝,混的倍儿惨不说,处了个人间对象吧,愣是特么一大渣男,恨不得把她扒皮吃肉榨干每一滴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所以男人什么的对她来说还是算了,那玩意儿哪有钱招人稀罕啊,殷女帝在心里对处对象这件事画了个大大的叉。
方君已经习惯殷子荼语不惊人死不休了,表情十分淡定,甚至提议: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们一起吃,反正他每天都做很多,我在减肥,一个人也吃不下。”
殷子荼眼睛亮了亮,众所周知,北阴女帝生平两大爱好:钱和吃。
爱钱是因为缺钱,爱吃纯粹是嘴巴叼难伺候,那些外卖什么的她总觉得不好吃。
哦豁,原来方君这么大方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的呀好的呀。”
亮晶晶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小姑娘的天真和活泼,方君哑然失笑,继续说着:
“那天在谢总办公室闹了一场后,我也没心情吃饭了,就给季涛发了短信,想中午找个人少的地方出去走走,散散心,还把你画的那个符拿给他看了。”
季涛当时听完后,觉得这个叫殷子荼的小姑娘挺特别,但女朋友在气头上,他也不能向着外人说话啊,就把那张符叠起来放在了衬衣口袋里,免得女朋友看见闹心,又好好地安慰了方君几句,俩人才回了各自的公司。
下午就出了胡丽跳楼那么档子事,方君那天下班早,准备等季涛回来之后打听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她刚到家没一会儿,季涛就回来了,这并不是他下班的时间。
他脸色很差,嘴唇干燥发白,额角还冒着冷汗,喘气声有些急促,像是一路跑回家来的,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方君从没有见过男朋友这样子,赶紧问出什么事了,季涛一开始还不说,支支吾吾的,方君最烦别人磨磨唧唧,看他这样,就拿出自己强势的一面,问他你到底什么情况,难道你是干啥对不起我的事了不敢说?
季涛见女朋友生气了,赶紧解释说自己不是那种人。
方君说那你就赶紧说,有什么是咱俩不能一起解决的?
季涛犹豫了一下,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这才说了一句让方君大为震惊的话。
方君盯着殷子荼,神色复杂:
“他说,胡丽很可能是替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