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久的树梢长久的蝉鸣都消了,倪阿浅还没等来她要的亲亲。
不远处的教学楼铃声乍然响起,已经有学生跑出了教室。
倪阿浅不尴不尬笑了笑,拘束地放下了手,却在半空中被谷屿握住了手腕。
细腻白皙的腕上传来粗糙不平的触感,谷屿右手将她拉在身侧,左手则拿着打包盒和倪阿浅的摄影器具。
他们像诸多校园情侣那样,走在小道上。
却一时无话。
不远处逐渐热闹起的谈笑声,逐渐蔓延到他们这里,冲淡了不少难以言明的奇怪氛围。
去车上的距离有些远,哪怕倪阿浅被领着已经快步走出了平时不属于她的节奏,也还没到停车的地方。
正巧经过了栋宿舍楼,一对小情侣正抱着你侬我侬,不舍分离。
那女生正娇柔着嗓音对抱着她晃来晃去的男生说:“君君我会想你的~真不想你走~”
男生头埋在女生脖颈处,含糊着似乎在说他也不想走。
……
偷看别人是不礼貌的,但倪阿浅真的发誓,她只是余光瞥见了几眼。
迅速且心虚地经过他们,虽然他们似乎也没看见他们。
倪阿浅皱眉,看来还得练练!
苦恼的她低头胡乱一看,胸前背带裤大兜里还揣了个小橘子。
“你松手,我剥个橘子。”倪阿浅闷闷道,双手得空的她从兜里掏出橘子,慢条斯理剥了起来。
倪阿浅:“这橘子还是大礼堂坐我旁边的那个小姑娘给的呢,人特别热情可爱。”
没找到垃圾桶,油黄的橘子皮又被放回了兜里。
一整个橘子被一分为二,一半丢谷屿嘴里,一半噻自己嘴里去了。有点东西下肚,倪阿浅这才觉得肚子饿,闲聊那般:“三食堂的全鹅宴好吃吗?”
谷屿细嚼着酸溜的果肉,侧眸看见倪阿浅囫囵吞了下去,嘴角轻扬回道:“不难吃。师哥跟你说的?”
“嗯,那下回咱俩得空了再来试试。”倪阿浅又说,“刚才那些学弟怎么那么怕你?好像你学校的人除了你师哥,你看路上的人都对你敬而远之。”
谷屿不在意道:“以前在学校时候,给他们看过论文。”
倪阿浅顿时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瞬间理解他们了。”
谷屿垂首:“?”
倪阿浅:“你在某些时刻对人莫名的……凶。”
倪阿浅想了一会儿,挑一个中性温和的字形容。
谷屿右眉轻挑,依旧不解。
倪阿浅:“在石城那会儿,我一道计算题算错了,你足足让我重算了八遍!八遍!”
猛然迸出来的记忆火星,连带着刚才的无名之火瞬间将倪阿浅点燃,这个世界上要有一丝不苟奖项,谷屿当仁不让。
“……”谷屿想起来了,莫名觉得有趣,温声解释:“那是因为阿浅你前五遍都算错了。”
后三遍计算也是为了让倪阿浅熟悉并且记忆那个解题步骤。
倪阿浅不满:“……那是以前,我高考数学130。”
她现在还能想起那时候被谷屿平静话语支配的恐惧,说着最淡定的话,练最魔鬼的习——什么“再算一遍”,“再来一遍”,“再来一次”……
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倪阿浅继续控诉:“我那时候都快对再来一次这四个字ptsd了。”
……
两人一起回到谷屿的住处,一踏入屋,倪阿浅便拎着包装盒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打开盒子,一阵食物的香气弥散开来。
倪阿浅被馋得不行。
而谷屿进屋的第一件事放下手上的行李,第二件径直走向了客厅的窗户边,边看似漫不经心问道:“阿浅,你是不是很饿?”
倪阿浅的饭刚送到嘴边,那边就听见了窗帘被拉上的沙沙声音,她抬起头,心头一颤,眨了眨眼。
站在闭合窗帘前的谷屿白大褂还未来得及脱,内里是一件淡蓝色衬衫加深色领带。
一身正气,伟岸不已。
大白天,日上三竿,光天化日……
拉窗帘……
倪阿浅咽了咽莫须有的口水,默默地放下了颠簸了一路还没完成使命的美食。
她淡然道,脖子处却已经开始蔓延绯色,“你,要是有别的事要我做的话,那等下吃也可以的。”
她站起身走到谷屿跟前,莫名小声:“你想做什么吗?”
当还差两步时,谷屿将她轻拉了过去,手上的温度异常灼热。
谷屿忽然正气道:“我想吻你。”
然后,还没等倪阿浅作何反应,人就动作了起来。
他一把握住了倪阿浅的柔软细腰,一手托着倪阿浅的右脸,毫不犹豫地将唇压了上去。
倪阿浅圆目微睁,好像不是特别意外,但愉悦的心情只涨不减,甚至膨胀到快要爆炸了。
她情不自禁弯着唇角,牵动了谷屿微凉的唇瓣,进一步辗转研磨。
在透着光线的白色窗帘下,倪阿浅环上了谷屿的脖颈。
第二次亲了,可似乎还是只能依靠本能追逐,倪阿浅能感受谷屿在她背后的大掌隐隐收力和在搜寻什么。
可因为背带裤厚实的布料和内里被严实包裹的短袖,找不到分毫漏洞。
所以倪阿浅觉得,那被亲断气的阈值正在不断逼近,直到最后一刻混乱之下,倪阿浅头一偏,左手牵引着谷屿的手到了她的腰侧,热息中混着橘子清香,嗓音又轻又软,但又十分清晰:“扣子在左。”
双唇分开的距离,若即若离,倪阿浅气息极为不稳。
可谷屿并没有去解开背带裤左侧的连成一排的三个扣子,而是轻抚过倪阿浅泛起潮红的眉眼,艳丽极了。
“阿浅,”嗓音是说不出的低哑缱绻,“倪阿浅…”
“嗯?”倪阿浅迷离着双目,只能从鼻腔里轻轻哼出。
“倪美人……”
“!?”倪阿浅一惊,久违的外号让她清醒大半,“干嘛突然这么叫我?很出戏。”
谷屿无声地弯了弯嘴角,双手扶住倪阿浅的腰,倪阿浅只觉得人忽而腾空,脚底虚浮,下一秒就坐在了谷屿方才背后的窗台上。
窗台不高,坐上去的倪阿浅正好可以和谷屿平视。
谷屿俯身,眉眼始终带着笑意,与她靠的极近,说道:“我以前,很嫉妒他们这么叫你。”
倪阿浅怪不好意思的,嘟囔:“这有什么嫉妒的。”
谷屿轻轻摩挲着倪阿浅软嫩的耳垂,再次肯定说:“会嫉妒的。”
谷屿近乎呢喃的口吻:“阿浅,你知道你说一些撩拨人的话时,会耳红吗?”
“不止耳朵,脸,脖颈,锁骨,”他每说一个地方,他的唇就游移到了那个地方,带着热意,“特别明显。”
倪阿浅在他身躯之下颤了一下。
温度高的好像要把她烧着了。
谷屿蛊惑的低沉磁性声音还在耳边,“可你好像从来不知道,从高中时就爱说撩拨人的话。”
只敢说,却又藏不住。
谷屿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些。
很不想。
于是,谷屿头稍低,再次吻住了倪阿浅。
只是吻着吻着,就当倪阿浅以为谷屿要吃掉她的时候,谷屿忽然停了下来。
各方面的停下来,甚至还帮她掉下去的肩带都拉上了肩,亲得正起劲的倪阿浅一头雾水,嘴唇又红又肿:“怎,怎么停了?”
谷屿似乎特别理直气壮:“嗯,该停下。”
“?”倪阿浅望向谷屿那双欲色浓稠的桃花眼,大半的情动还未下去,明明他还意犹未尽。
倪阿浅委婉挽留,攀住男人的手腕:“再,再来一次。”
谷屿话里带笑:“你不是说对这几个字ptsd了吗?”
这几个字母还是刚才回来路上,倪阿浅给谷屿科普的网络梗,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可是你不也——”倪阿浅正想反驳,可这时突然推门而入的谷时进来了,倪阿浅话还没说完,心慌地蹦下了窗台。
才跳下便被谷屿单手接住腰,放在了地上。
还好谷屿结束在两分钟前,不至于太潦草。
谷时进屋时,一瞬间察觉到房子里的异样,懵懂问道:“哥哥,阿浅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