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阿浅在这个小区住了四五年,可从来没有去过别的楼,当初看房也就一眼定下了现在这个住房。
所以当她在谷时的带领下去了他们的家,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区还有这么小巧的二居室。
一厨一卫,一间小一点,一间好像也不大。
屋内简洁,没有过多的修饰,甚至没有过多的家具,生活痕迹并不明显。
谷时领着她进门,用力一挥,把菜搁到比她还高的料理台上。倪阿浅都来不及帮忙。
刚才一路,谷时都拒绝了倪阿浅帮忙拎的提议。
她乖乖去洗手,一边说道:“我哥哥早上送我去学校,放学老师打电话没人接我就自己回来了。哥哥在房间里一动不动,阿浅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把我哥送去医院。”
谷时很冷静地说着这些,着急但还是很礼貌地发出请求。
倪阿浅朝着那个紧闭的门,“是这间吗?”
倪阿浅先敲了敲门,等了两秒才开门。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上突出了一部分,倪阿浅小声喊了声:“谷屿?”
床上的人蠕动了一下,倪阿浅快步走到床边,她拨开被子,露出谷屿透着不自然红色的脸,他强睁开眼,努力去辨别眼前人,嗓子嘶哑:“阿浅?”
倪阿浅摸着他的脸和额头,不会看病的她都知道这热度不正常。
浑身滚烫,掀开的被窝热意不散。
原来昨晚那一点碰触给她的热意不是错觉,他就是病了。
倪阿浅语气有些着急:“人还难受吗?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倪阿浅双手并用要拉他从床上扛起,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谷屿也不配合:“我不去,医院。”
这破锣嗓子发出的声音,实在和他平时的音调差太多。
“你要热炸了!会烧坏的!”倪阿浅吼他,她才不听他的,拨打了陈阮栗的电话,让她叫王守望来一趟。
谷时在门口看着,擦了一把眼睛:“哥哥还好吗?”
再坚强也还是个小女孩,也会担心自己的哥哥。
倪阿浅安慰谷时:“我马上带他去医院,小时你不哭啊,你哥会没事的。”
谷屿昏昏沉沉,仅剩的清醒根本撑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倪阿浅握着他的手掌,几乎要把她的烫熟。
*
深夜,谷屿再次醒来,是他不愿意来的医院。
倪阿浅趴在病床边,他轻轻一动,倪阿浅迷蒙的双眼还未完全睁开,就嘟囔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吗,想吃东西吗?”
谷屿掌心微动,是倪阿浅的手握着他。
他面色惨淡,但难掩五官的精致与英俊,是实打实的病美人。
他微睁着眼,音色低沉开口竟是:“不生气了阿浅。”
倪阿浅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我不生气。”
“那我们……”
“还是情侣,你还是我男朋友,我还是你女朋友。”倪阿浅掷地有声,给予肯定,“所以现在你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清醒过来的谷屿这会儿脑子转的比较快,眸子微动,认真答道:“不会不舒服,肚子不饿。”
“行,那等你挂完这瓶水,我们一起去吃饭。哦不行,得回去,小时还在家里等着。”倪阿浅细细摩挲谷屿虎口处的那道疤。
她刚才反复看了好多遍,那道疤仍旧触目惊心,十分明显。
谷屿低声道:“你看到她了?”
倪阿浅坐在床边,望着谷屿说:“还是她带我上楼的呢,你把她教的很好,就是……就是让人有点心疼。”
她才那么小,就要学会自食其力,还要担心家里。
可同样,眼前人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了。
透过那双浅色琉璃色的眼,心疼的似乎不止谷时。
倪阿浅扣着纯白的被单,轻声开了口:“谷屿,阿姨呢?”
谷屿回握倪阿浅,淡然地像陈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没了,生病没的。”
谷屿甚至来不及去医院看她最后一眼,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来医院的原因。
安静的病房,除了跳动的两颗心脏,和紧握着的手,一时无声。
折腾了一夜,谷屿挂完水后沉沉地睡了一觉,身体好了大半。
他也不愿意住院,挂完水就回了家。
倪阿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的自己屋,以及怎么回的屋。
彻底清醒过来,打开手机一看,微信不仅有个备注为谷屿的好友申请,谷屿还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了一串短信:
【阿浅,我先去上班了。】
【如果你有需要,我家钥匙放你口袋里。】
【等我回来细说】
再然后是隔了差不多半小时之后,他又突然发了个【早安】过来。
倪阿浅:“……”
为什么忽然有种被·拔Diao无情的错觉?
生病时候那么粘,现在病好了就不需要了是吧?
倪阿浅摸了外套口袋,果然有一把钥匙。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屋,碰见陈阮栗,便多嘴问了一句:“栗子,我怎么回来的记得吗?”
栗子印象特深刻:“有个帅哥背你回来的,特别帅。他也是你朋友吗?都没见过他。”
倪阿浅眨了眨眼,老实地点了点头:“嗯,是我,男朋友。”
陈阮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