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放学时刻,谷屿左肩背着书包,大长腿走路飞快,等倪阿浅出了门要小跑才能跟上。
倪阿浅双肩背着书包跑到他身旁,高马尾洋洋洒洒甩弄着,她斜睨了他一眼,“你……”
胸腔里在敲锣打鼓,有好多好多话争先恐后地想说,但临到嘴边,硬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真的太久没见到谷屿了。
分班后,哪怕在一个学校,刻意的擦肩都没有几次。
更遑论他转校后。
倪阿浅不安地咬了咬牙,说道:“你是不是挺害怕跟我扯上关系的?”
终于是——说上话了!
穿过来几天了硬是一句话都没说上!
谷屿放慢了脚步,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随意散落着,瞳孔漆黑如点墨,浅淡的双眼皮眼尾微微上扬,目光聚焦在倪阿浅的身上,尤其后背那一块,但就是没往人脸上看。
他像是对着空气淡淡说:“没有。”
“那你刚才那么着急忙慌撇清。”倪阿浅也不敢盯着他看太久,转而望向了干洁的地面,“虽然我们的确也没在……谈。”
谷屿又不说话了。
拒绝交谈的姿态十分明显。
就当倪阿浅以为这个人要一直沉默下去时,谷屿忽然出声:“流言蜚语不好。”
尤其对一个女孩子。
“那——”
倪阿浅话说一半,不远处的赵小雪就喊她了,“阿浅!快点你妈在等你!”
倪阿浅看去,果不其然,赵小雪旁边站着她妈妈。
“先走了。”她只来得及听谷屿短促的告别,然后抬着他的大长腿往别的方向离开。
学校统一发的白T恤,她连边都摸不着,人就无影无踪了。
倪阿浅:“……”
她慢吞吞走向她们,挽上了小雪的手,头靠在她肩上,并介绍道:“妈,我同桌小雪。”
徐女士笑脸盈盈:“我知道,小姑娘刚说了,比你上道多了。话说刚那男生是谁啊?”
徐女士望着那男生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玩笑道:“不会是你那绯闻男友吧?”
倪阿浅猛地抬起头,顿时警觉:“徐女士你也知道!?”她机械地扭过头问赵小雪,“宝,你也知道吗?”
“余老师跟你们说的?”
赵小雪:“哪还需要余老师说啊,那天虽然我没赶上,但是我也听说了。你们俩被主任叫出去问话,后来也不知道谁开始传的,就搞的到处都晓得了。”
倪阿浅回忆起第一次穿过来的情景,当时余老师明显不相信主任,但今天又特意把他们叫过去问话。
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但是事情好像变得有点棘手了。
倪阿浅跟着她们一道往校门口走,她乖乖道:“徐老师,我们没在谈,都是误会,不知道哪传的谣言。”
虽然吧……一开始那个吻是有点难解释……但是也不能这么潦草地,稀里糊涂地就谣传了吧。
“我不管你哦,只要你学期末成绩达到前十,你把他领回家给我们看都行。”徐女士笑呵呵玩笑道,想到什么又掏出手机,“得告诉你爸这个好消息!”
倪阿浅:“徐女士你要求怎么这么低,我班主任都要求我进前五。”
徐女士拿着手机一顿:“那……按余老师的要求来。”
赵小雪听着她俩对话笑出声:“哈哈哈哈哈,阿浅你和你妈平时相处都这么可爱的吗?”
倪阿浅:“啊,是吧。”
1.0和2.0好像都没差。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大家都变平和了很多。
赵小雪被她们之间的松弛娱乐感染,也加入八卦阵列:“不过谷屿做绯闻对象也不亏,人帅又是学霸,就是不太爱说话。我好像到现在都没听过他讲过话,他不会是哑巴吧?!”
徐老师扭过头:“嗯?哑巴,那不行!家里你爸就闷,再来一个受不住。”
倪阿浅哼哼:“妈你别开我玩笑了,都是啥跟啥啊。”
然后转头立马跟赵小雪澄清:“他不是哑巴,说过话的。”
除去今天的这两句,倪阿浅想到1.0跟谷屿初次交谈上,是有一回考试进考场翻了半天都没找到2B铅笔。
然后他刚好递给了自己一支。
自己给他道谢,他满不在意地回了句“不客气”。
***
短暂的假期一过,到了周一,倪阿浅还没进教室就听到一片哀鸿遍野。
虽说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但再来一次等待成绩出炉的这种“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倪阿浅也有点焦心。
一个早读,课代表都忙着发改完的试卷。
倪阿浅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语文成绩,115还好还好!及格了!
最后的总成绩班主任贴在了后面黑板上,上面包括了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
倪阿浅数学:52;英语:86;别的副科除了物理都勉勉强强及格了。
班级排名中游,年级那就更不用看了。
但是第一的位置,果不其然雷打不动的谷屿,甚至年级排第一。
倪阿浅纳闷了,她怎么记得1.0里第一次摸底考谷屿年纪第三?
重开一次就她学习成绩还得重新学?!
倪阿浅翻看不及格的试卷,数学能理解毕竟很多年没碰,也不是学理科的料。
但是!怎么英语还是不及格!!?
她大学四六级裸考都过了怎么高中英语都不能及格!?
她记忆尤其深,她高中第一次英语考试就是62,且后续还持续好久一段时间低分。
看来她要重新开始刷题了。
她好奇为什么别人穿越都带金手指,到自己这里成绩都还得重新刷。
倪阿浅偷摸往排名第一的那个位置望去,一个女生正在向他背书。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去看成绩表,就那么木木地竖着课本,听他对面的人一字一句的背诵。
倪阿浅心不在焉,谷屿愿意当小组长这一件事还是蛮奇怪的。
毕竟,他好像看起来一直很忙,忙学习忙别的,每天一放学肯定第一个走。他甚至都抽不出时间管别人的事情。
而左下角那边,女生又一次磕绊了,她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谷屿把课本还给她,并说道:“事不过三,你对这篇课文不熟悉,今天不要再找我背了。”
女生拿着课本讪讪离去,而谷屿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必背课文,一页两页,最终停在了老师还没讲的《离骚》上。
低垂的眼睫颤了颤,也看不清他的眼底。
他将必修二卷了起来成话筒状,随意地往桌沿敲了两下。
而后忽然有了个起身的动作,右脚往外踏出了一小步,上半身都已经轻微升起了——却突然又走来了一个同组的同学:“谷屿,我来背书了。”
于是他又不动声色地把右脚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