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充国不满道:“你是什么人,也敢直呼本官的名讳?”待转头看到李世民的脸,登时吓得冷汗直流,双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结巴道:“陛、陛、陛……”
李二使了个眼神,程咬金会意,上前一脚把他踹倒:“好你个小子,哔哔什么呢?”
长孙无忌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不想暴露身份,于是走上前去:“杜充国,你这京兆府尹就是这么当的?”
杜充国赶忙跪着讨好道:“赵国公,卢国公,你们何时来的,下官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这一下变故横生,把京兆府的一众衙役都惊住了,知道是自家上司的上司到了,纷纷停止了手中动作,呆呆的站着。
程咬金转过身,对着剩下的围观百姓大声道:“众位父老乡亲放心,有俺老程和赵国公在此,定不会让此等蛀虫包庇罪犯,颠倒黑白!”
萧白愣了一下,他只知道这几人是那几个二代的长辈,没想到来头那么大,竟然是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他打量着李二,能和这俩站在一起的,身份一定也差不了哪儿去,大概也是某个国公吧。
众百姓本来正在痛骂官场黑暗,此时见有人做主、为民除害,不由的齐声欢呼起来。
“万岁!万岁!”
听着百姓的呼声,李二脸上带着羞愧。
多好的百姓啊,他们所求的,仅仅是一个公平。
李二视线转向另一边,只见杜充国求饶道:“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这就带人回府,再也不过问此案半点了。”
王百万急道:“杜公,你明明答应过我……”
“你什么你?不要随意攀扯,否则本官告你诽谤!”杜充国心中后悔不迭,此时心里已经王百万全家骂了个遍,赶忙
“还想回府?”长孙无忌气笑了,“官让你当成这样,还有脸继续干下去?我看你还是去岭南凉快凉快去吧。”
杜充国惊慌失措:“啊这……”
长孙无忌不耐烦道:“带着你的人快滚,回家听旨吧。”
“……下官,遵命。”
杜充国泄气般的低下头,刚才他有多张狂,现下就有多可怜。
而王大少则是彻底的死了心,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刚刚杜充国已经把京兆府的衙役们带了回去,王大少又送进了县衙的监牢,现下诸事已经处理完毕,萧白把李世民一行带到了后院,对他们表示感谢。
“刚才多亏了赵国公和卢国公,否则案犯恐怕已经逍遥法外了。”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接着又看了李世民一眼,问道:“方才我等观你审案条理清晰、证据完整,用鹦鹉作证的方法更是神来之笔,不愧是少年英才。”
李二臭着脸,对长孙无忌的话不置可否,此时他站在院里,四处打量,心中带着一些不好的预感。
萧白谦虚道:“哪里哪里。”
长孙无忌继续道:“现下刑部正缺少一名主事,不知你是否有意……”
正说话间,只见李二愤怒的声音响起:“李漱,你果然在这!”
长孙无忌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失态,转头一看。
城阳公主背对着院门,李二只见到了一个背影,但是看到那身公主式样的杏黄色裙子后,他怒了:“昨天刚把你赎回去,怎么今天又来这里了,还说你没找男人?”
待看到那女子转过头时,李二更加吃惊了,张大嘴巴:“城……城阳?怎么会是你?”
程咬金登时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萧白也愣了,心想这中年人怎么没完没了:“伯父你误会了,你女儿昨天已经跟你回家,眼前这个是我的……”
李二怒了:“这个也是我女儿!”
城阳公主心中叫苦不迭,脸上露出一个端庄却略带尴尬的微笑:“父亲……”
“啊这?”萧白也有些尴尬,“伯父您女儿够多的哈。”
与此同时。
巴陵公主和柴令武又来到了万年县。
柴令武无奈道:“都说了,高阳正和那萧白干柴烈火着,不会离开的。”
“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巴陵公主道,“高阳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让父皇知道了恐怕要龙颜大怒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轻松的声音:“哦,父皇知道什么?”
巴陵公主气道:“我们替你担心成这样,你还这么没心没肺!”
接着似乎察觉了什么,抬头一看来人模样,惊道:“高阳,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了。”
来人正是高阳公主,她昨天被带回宫后,就被李二安排严加看管,以示警戒。但她哪里是闷得住的人,于是趁着看守的兵士疏忽,再次翻墙跑了出来。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自己出来之后,兜兜转转的竟然又来到了这里。
姐妹见面,几番解释后,巴陵公主夫妇才明白过来。
巴陵公主问道:“原来你昨晚中午就出来了,还是父皇帮你出的钱?”
“当然!”高阳公主得意洋洋,“父亲其实也容易心软,只要在他面前多哭几声,什么都会给你的。”
巴陵公主突然警觉:“那么,昨天院里的那人是……”
正说着,几人已经走到了院门前,高阳公主见院门大开,也没多想,毫不迟疑的踏了进来。
“萧白,我又来了!”高阳公主开心道,“敢不敢再和我赌一把?”
但一进门,就看到了李二正摆着脸坐在院子里。她脸色一变,马上就要夺门而出,但李二一句话就把她唤了回来。
“来都来了,进来坐吧。”
“父……父亲。”高阳公主强笑道,“您什么时候来的。”
李二臭着脸:“‘多哭几声,什么都会给你’的时候。”
再后面巴陵公主夫妇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乖乖进院,低头见礼:“父亲。”
“陛下。”身后的程咬金小声叹道,“您的女儿真是好比魏征写奏折——一个接一个的送啊。”
李二非常生气:“李漱!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高阳公主道:“我……就是……想把钱赢回来……”
“你还想赌?你们是要气死我吗?”李二气得七窍生烟,“没看到你姐姐也输钱把自己押到这儿了吗?”
城阳公主:“???”
这是高阳公主和巴陵公主才看到自家的姐姐,正端着面碗坐在院里。
巴陵公主看到城阳公主的一瞬间,立刻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刚才是你……”
城阳公主毕竟是长孙皇后嫡女,长久以来在姐妹之中积威甚重,此时一个威胁的眼神瞪过去,巴陵公主立刻闭上嘴巴,不敢说话。
萧白说道:“伯父你搞错了,这位姑娘是我买……”
城阳公主在桌下一脚踢过去,制止了萧白的话:“父亲,女儿惭愧,女儿确实输钱了。”
听到这话,高阳公主不疑有她,哈哈大笑:“姐姐,你也有今天!”
李二气道:“说吧,输了多少?”
城阳公主又瞪了萧白一眼,接着向着李二温顺的道:“五百……文。”
“你看看,你姐姐才输了五百文!”李二对着高阳公主恨铁不成钢的道,“哪像你,一口气直接输了三千五百贯!”
高阳公主:“???”
“一个一个的,都给我回家,好好反省!”李二恨恨的看着萧白,“以后不许跟他来往了!”
三女一婿全部老实点头道:“是。”
一众人慢慢向外走去,城阳公主跟在最后,萧白赶紧拉住她手:“你就这么走了?”
城阳公主转头四顾,慌张的挣脱他手,见无人发现才放下心来。
“别你你你的叫。”城阳公主红着脸,凑前小声道,“我叫李淑,以后我会来找你的。”
说罢挣脱他手,小跑着跟上李二一行。
萧白回味着手中余香,心中荡然。
另一边,高阳公主已经走出了院门,她刚来万年县,就被父亲抓了回去,一边生着闷气,一边不住回头看着萧白。正好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
她吃惊道:“你……你们……”
“我什么我?”城阳公主瞪她一眼,凑前威胁道,“敢说出去饶不了你!”
巴陵公主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是没看见俩人昨天抱在一起的样子。
李二不耐烦道:“好了,都给我回家!”
眼看着三名女儿全部离开以后,顿了一会儿,李二向着程咬金低声嘱咐道:“城阳的事,也别告诉杜楚客他们啊。”
程咬金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陛下放心,臣的嘴比锦城卫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