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的小六在相柳这里好像得到了更好的待遇。有可能是因为她今生一开始就救了他。
也有可能是今天她以女子的形象面对他,给他送香囊,又替他疗伤,还给他做毒药。也许在相柳的心里,小六早就不一样了。
自从上次,小六和相柳提了让他帮忙解蛊的事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冬天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对小六来说都是平常的事,上辈子都发生过,对她来说,就没什么稀奇的。
比如说,桑甜儿做饭,不是盐多就是盐少;洗衣服,本来能穿5年的,变成两年;整理屋子,不过是把凌乱的藏到了不显眼的地方;但是有点可赞的是桑甜儿察言观色、伺候人很有天赋。这其实也很符合她之前的事,所以,小六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教桑甜儿医术。离她回归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该交代的平时她都会交代。莫过于,要好好孝顺老木,给老木养老之类的。
串子和桑甜儿的生活,看似是桑甜儿在上,其实是桑甜儿匍匐在下,怕串子哪天变心。
小六想如果这一世她的勇敢和主动,还不能让相柳选择她,如果相柳最后还是选择和他的袍泽们一起战死,那么她绝不阻拦。上一世,她想相柳是因为小六的退缩以及相柳以为她喜欢的是涂山璟,只是她到那一刻,听到他死的那一刻,看到那个胖娃娃的那一刻,知道那个弓箭是他经历好多年为她寻来材料打造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无法再伪装,她曾经说过,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所以,相柳没有选择她,那么,她就狠心选择别人。当她知道,相柳从来都一直选择的是她的时候,她的内心那锁住的对相柳的爱,毫无预警,倾泻而出。
傍晚,飘起了小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让小六想起了那个雪白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久久盘旋。她想如果可以和他一起看雪,那么这场雪就有意义了。
老木烫了酒,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小六想起了玱玹。于是,去了酒铺子。
小六提着灯笼,在门前静静站了一会儿,她知道玱玹喜欢她,那么应该不是现在吧。
希望这一世,他们只是单纯的哥哥和妹妹。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玱玹,转身要走。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轩站在门口,看着小六。
小六转回身,笑着说:“我以为你不在呢。”
玱玹领着小六进了门。两人坐在暖榻上,桌子上摆着小菜,炉子煮着酒。
玱玹一脸温情地看着小六。
小六低头笑笑,“想不到,我们是这样的情景重逢。”
“小夭,这些年,你受苦了。”
“玱玹哥哥,此前我还想不到能像今天一样和你一起喝酒。”
“我也想不到。你和九命相柳......很熟?”
“恩,很熟。”小六托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相柳,是我很重要的人。”
“哥哥,我知道你想杀他,他也想杀你,但我流浪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多事。你能理解吗?"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还真想和他一起喝酒呢!”
“有机会的吧!哥哥,我想你在这里不安全,你尽快回去吧!”
“那么你呢?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想你先去和父王说,看看父王什么反应,然后,你再来接我,如何?”
“你为何不同我一起回去,师父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哥哥,我害怕,你明白吗?我好多年没有见到父王了,我害怕,我不确定,我......"
"小夭,你不必怕,师父这些年一直惦记你,找你。”
“哥哥,你就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做。等你再回来时,父王要见我了,我再回去。”
“行,过完这个冬季,我回去跟师父说。”
两人喝完了两坛酒,都醉倒了。整个冬季,小六和轩经常在一起喝酒,小六还教玱玹一些毒术。对玱玹,她几乎毫无保留地教他各种下毒的技巧,还有一些使用方法也详尽告诉他。
这天,小六催着玱玹回去,“相柳想杀你,虽然他不可能派兵来清水镇,但你早点离开早点安全。”
相柳一直没有出现,下雪的时候,小六就特别想他。但是,小六也不是恋爱脑,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好多铺子要管,要收帐,还要教桑甜儿医术,看看病,做做毒药,然后灵力偶尔修炼一下,不能太差了。
唯一不变的是毛球依然是隔一段时间飞来,毛球来的时候,小六每次都会让它带一小小壶酒去给相柳。酒壶上贴着相思酒。这是小六来到清水镇后,酿的酒,几十年了。
“毛球,这可是我亲自酿给相柳的酒,你可不能偷喝啊,乖乖送回去给你主人哈。”
酒是为相柳而酿。当时,她还不能也还没和相柳相识。她就寄相思于酒。不知道相柳能不能从她的酒里尝到相思。
相柳的神农义军是清苦的,但是相柳像谪仙一般的身影和这清苦的环境总是看起来那么不和谐。可是他的冰冷的气息,雪白如莲的身影,就偏偏能在这贫困的山里帮着洪江练兵。
每每收到小六给他的毒药,他总是能感受到小六制毒的用心。她做的毒药很特别,要么颜色很鲜艳,要么气味独特,要么味道好吃,要么外形很漂亮,怎么会有人把毒药制作的像精美的点心的呢?像是给情郎做的一样。情郎?相柳问自己,他算吗?他是吗?他是人人喊打喊杀的九头妖怪,是人们害怕的九命相柳。小六能喜欢他吗?好久了,他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自从知道了,那个蛊是情人蛊,他就开始不懂他自己了。他知道,他的心里住着一个人,那是小六。
相柳知道,小六识破了他的计划,逃走了。难道在她的心里,在乎那个轩吗?还是那个涂山老二?
每次相柳收到药他内心都很欢喜,把那些毒药全部吃完,那些瓶子全部收藏。最近几次,他还收到了酒,酒瓶子上贴着相思酒,酒寄相思,是那个意思吗?毛球说,小丫头特意酿给他喝,还嘱咐毛球不能偷喝。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往后就不能全身而退了。相柳喝着小六的相思酒,邪魅地笑了。